日期:2011-07-15 08:26:12
52
赖货有点窘,顿然手足无措了。
那个跟他讨价还价的小姐也笑了,说,好吧,大哥,看你是老实人,又是第一次来。下一次多给点。然后招呼赖货,走吧。
赖货刚才懵懵的,一听小姐招呼他走吧,则傻了。赖货就傻乎乎地问,去哪儿?
小姐说,楼上。
赖货更傻了,楼上?就这么一间房子,楼梯都没有,咋上楼啊?
小姐大概看出了他的疑惑,说,跟着。就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地出去了。
赖货看着呆住了。
别的小姐说,去呀。
赖货无奈这才晕晕乎乎地跟着去了。
小姐出了门就一直往左走,并不回头。
赖货有点害怕,心里惊惊的,毛毛的,步子就走得犹犹疑疑的。他听人说过,小姐把人领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忽然被几个窜出来的男人按住把钱掏光,要是钱少还会被死揍一顿。赖货正想是不是就此赶紧溜走,小姐开始上楼了。赖货这才发现那几间发廊都是同一座楼,楼不高,也就两三层的样子,小姐上楼的地方也是整座楼的出入口。赖货放了心,就随着往楼上走去。
楼显然有些年头了,楼梯还都是水泥的,有的地方水泥块掉下来,刷了白灰的墙壁有些发黄,上面胡乱地画着一些图案,还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还贴着修门、通下水道、换煤气什么的小广告。赖货很激动,眼前这个扭着屁股的小姐就要成为他生命里的第二个与他有肌肤之亲的女人了,虽然是这样的关系,但毕竟是他的第二个女人!一个男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女人呢?就像村里那几个光棍,一辈子连女人是什么味都不会知道的,而他却要有两个女人了啊!
赖货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着,忽然想起村里的二娃来。
二娃跟他差不多,也是南拉北的到处打工,可有一年无缘无故的不出去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二娃病了。是啥病呢?不知道,反正听红莲说,两口子成天脸都是黑的。时间长了才知道二娃得的就是电线杆子贴的那些,老个人管那叫花柳病。据说花了不下五千块,弄得二娃家两年都翻不过身来,二娃到现在都没在老婆子跟前翻过身。
赖货心里一颤,就站住了。
小姐却没停,笃笃笃一直稳稳当当地往上走。
赖货听着那声音渐渐地轻了,忽地跑下楼来,并远远地跑开了……赖货刹那间把账算清了,要是他也跟二娃一样那就太不划算了,要是这样还不如好好的请一天假,让红莲也请一天假,两口子好好的玩玩哩,就算是耽误一天上班,就算是花钱也用不了五千块,撑死了花上一千块,还省四千块哩,而且搁红莲跟前也没有亏欠!
敬请期待纸质图书《临时夫妻》,陕西师范大学出版总社 2011年8月出版
日期:2011-07-15 13:21:48
53
红麦又给全喜打电话了。
红麦大概每星期打一次电话,给闺女艳艳打,给儿子维维打,自然也给全喜打。红麦每次打电话不用说也是用沈翠的手机打,想啥时候打就啥时候打,在车间里能打,躺在床上能打,在厕所里也能打,方便得很,可有一样那就是费钱,因为一打起来就收不住,打着打着话费就上去了。儿子维维在县里上高中,离家远,就配了个手机,红麦给他打最方便。再就是闺女艳艳。艳艳在乡里上初中,离家近,每星期都能回家一趟,再说街上打电话也方便,就没配手机。一般是闺女打给她。最麻烦的是全喜。家里没有电话,红麦每次打电话都像村里其他人一样打到村里的小卖部社会那里,再由社会告诉全喜,全喜再去社会的小卖部去接或者打过去。社会通知一次电话收五毛钱,打电话的话费另计。以前全喜在外面打工的时候,社会就通知红麦,现在则颠倒了过来。全喜开始接电话还不好意思,因为别人都是女人接男人的电话,只有他是男人接女人的电话。社会爱跟人开玩笑,逮着机会是不会放掉的,碰上女人来接电话就说,那不是想你了?再煞有介事地说,你别想他,想我,啊。女人的回答就五花八门了,长辈的会回,他没想我,想您娘了!平辈的则回,你啥时候够包个饺子的再说。社会知道她在挖苦自己不高的个头,就说,你咋光想着吃啊,谁谁还没管饱你咋的?然后说自己,别看我就这,站着一人恁高,挺着一人恁长,不信比比?就往女人跟前凑。女人自然会躲,嘻嘻哈哈的气氛很活跃。晚辈的社会一般会规规矩矩的说,既有个别爱开玩笑的他才会说前半段。人家笑笑,偶尔才会跟他开玩笑。碰上全喜,社会就格外来精神,我日,您两口子才真是两口子哩,轮替换着倒班。有时候也会说,我日,搁到外面你还怪放心唻,别叫谁给你拐跑了啊!或者说,别叫她跟人家跑了啊!全喜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嘛。或者说,随她便,她跑了正好,我再找个年轻的。
红麦每次给全喜打电话说的内容基本都一样,无非是又往家寄了多少多少钱,注意着收,收到了给她回个电话,他的身体咋样,注意着吃药,别累着了,再就是家里的情况,地里的庄稼。除了钱,社会差不多都能直接回她了,说她打电话是老三句,就不会说点别的,比如私房话啥的。红麦就说,你长了驴耳朵了咋的,啥都想听?越想听越不不叫你听。
这次不一样了,红麦除了雷打不动的老三句外,还叫全喜去一趟。
全喜吓一跳,问,咋了?有啥事吗?
红麦这才知道自己说得有点冒失了,忙说,没事,我想叫你来看看海。
全喜更懵了,不是因为太突然了,而是看海这事压根就不可思议!一个庄稼人花一扑子钱跑那么大老远就为看海?太不值得了!海有啥看的,电视上看得多了,不就是一大片的水吗?嘁,大惊小怪,人家都说庄稼人没见识,他还不服,现在看来人家说的没错,真的没见识啊!后来想不对啊,红麦不是贪玩的人啊,咋会冒不墩儿地想起来叫他看啥海啊?肯定出事了!全喜这样一想就头皮发炸,再说话声音都变了。红麦好说歹说,全喜才半信半疑地放了电话。
全喜放了电话就给赖货打了电话,客套了几句就问,你最近见您姐跟红莲了没?
赖货说,见了。
红麦的厂子星期天不加班,下午六点就下班了,赖货的厂子也一样,吃了饭大家一般都会去转转的。那会儿赖货都会找红莲,红莲就会拉上红麦和沈翠一起去。
赖货说了,问,咋了?有事?
全喜不好意思说,就说没啥事,问问。
赖货先是哦了一声,刚要挂电话又想起来不对劲,要是没事随便问问的话打沈翠的电话就是了,拐弯抹角的打他的电话不是六个手指头挠痒吗?就问,到底有啥事啊?
全喜一见赖货明白过来了,不说恐怕挂不掉电话,只好说了。
赖货听了,笑了,说,那还不是想你了?你来呗,来了咱弟儿俩好好喝两杯。
全喜说,我咋觉着您姐有啥事哩?
赖货说,要不我去看看,再给你电话。
全喜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