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岚说:“我才没那么无聊呢。就是想写一篇关于农民的文章。农民怎么啦?农民最朴实生动,最值得社会关注!”
徐健心说恐怕天底下没你这么想的。嘴上却说:“到农村你受得了?那硬梆梆的火炕睡一宿保准嘴上起燎泡,到处乱蹦迪跳骚敢把你的血吸干喽!成天喝棒子面粥吃贴饼子嚼咸菜,就你那细嗓子眼儿能咽得下去?还有你总得去茅房吧,茅坑里满是白哄哄蠕动的蛆,你看一眼哇地一声就吐了……”
陶岚笑得喘不上起来:“别……恶心我了行不?正因为这样,才更应该讴歌他们的伟大呢。反正我是去定了,你不想去不要紧,给我写封信带着,我就去你们村儿,就住你们家,住房给房钱,吃饭给饭钱,吃粮给粮票!总行了吧?”
徐健心说:还“讴歌”呢,你“呕吐”差不多了。但转念一想反正住不了一天你就得跑回来,加上路途三天足够了。他在内心里想报答她,忙答应道:“那干脆我就陪你去!我也写个农村的报道算了,还冷门呢。”
破旧的公共汽车在扬满沙尘的公路上颠簸。去河津的那段省道早已残破不全,一会儿是柏油路;一会是土路或砂石路,碰到泥水洼,“轰”地一声冲过去,溅起一片泥浆。
陶岚靠窗坐着,好奇地把脏兮兮的车窗擦了一个圆洞,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渐逝的风景。徐健侧眼偷偷看她,发现那个擦出来的圆洞特像一面镜子,正好映出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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