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王成基跑到陈南,杨柳等五个村,以毁了麦桥村毁了五千八百亩晚稻为由,每座炉赔偿两万,共十万斤稻谷,但是谁都拿不出粮食来,结果一共赔了麦桥村三万斤稻谷。这天,王成基,李国太亲自到麦桥村,安抚了民心,要求前光高把田野上的高炉全部拆除,拔两万斤稻谷作为拆除费。一切为钢帅让路的运动到此结束了。前光高和刘国治召集全体社员,想出了几个很有说服力的题目,做了详细解释,还宣布给一切参加炼钢的人们评定了足够的工分,接着便要拆除高炉了。
拆除高炉的工程也是很大的,这和秋风扫落叶完全是两回事。整整六座高炉,每座高炉光是青砖就是二十万块,还有上料架和指挥台以及没有烧完的各种树,横七竖八撒落在麦桥村的五千八百亩田野上。
昨天,前光高跑到公社对王成基说:“这官儿我当不成啦,不是我没有能耐的问题呀,你们给麦桥村放了六百亩万斤亩的卫星,实际上平均起来连八百斤一亩都没有哇!加上五千八百亩晚稻颗粒不收,红薯果园全扔了,树都砍了,叫那两千多人口怎么活呢,初步估计,麦桥村人一年做了四十三万个工日,还有耕牛,农具,肥料,种子等折价款,一百三十万元恐怕没有一个铜板偿还他们,偌大个五千八百亩上等好田的麦桥村,现在仅四百头牛的家底,欠社员则是一百三十万元,工分还不在内。他们只知道走富裕天堂,一点也不管别的,麦桥村人太厚道了,现在他们还干得一股子劲。可是再有两个月,我前铁匠到时拿什么话骗得他们肚子不饿呢?……?”王成基狠狠白了他一眼,接着,放低声音说了许多话。前光高挨了小表弟一顿好训。他回到麦桥村脑子里乱得就像一堆大水冲乱的麻,气得自言自语骂起来:“大不了回家打铁,娘卖皮,要我来当替死鬼,坏事丑事,昧良心的事都说是我做的!当时叫我当钢铁元帅的时候,说给社员:“每人每天两块钱,这是我说的?不管出钢不出钢只要烧够三个月左右就给十万元,麦桥村的人十年吃喝不完,这话是我说的?……”“最后都怪我啦!”他不由地想起刘才俊的死:“唉,坏注意是我出的,灾难落在农民身上……”他骂着骂着忽然觉得懂点了什么。“唔,就是这么回事。”他心里说道:既然就是这么回事就走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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