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十妹不知不觉就很盼着下雨,盼着阿昆到她们车间里来打箱子。难得有个男人陪着干活,总比平常有乐趣一些,女工们唧唧喳喳地争相找他调侃逗乐。阿昆嘴很滑,一边手不停地打箱子,一边嘴不停地同大家说笑,常常引得一车间女人们嘎嘎大笑。十妹还是不怎么会说话,只是听他们说,也跟着笑。每次她一笑,阿昆就斜过眼去看她;不过他眼睛很小,别人几乎注意不到他的视线投到哪里。
阿昆除了会说话,还有个好处,擅长修理。常常有其它车间的女工来找他,要他去修一下她们的横机、或者套口机、或者缝纫机。他便爽快地把箱子往边上一扔,跟着去了。一去大半个小时。十妹心里就想:多半是在别的车间插科打诨玩笑起来,舍不得回来了。
其实彼时阿昆往往已经把该修的机器修好了,弯弯绕绕去到十妹妈那里,嬉皮涎脸地陪她说笑:“娟娟姨,过两年把十妹许给我吧。”
十妹妈便啐他一口,不无得意地抬高嗓门骂:“臭小子别痴心妄想,我家十妹要嫁城里人呢。”阿昆作出不以为然的鬼脸。大家一起哈哈地笑。十妹妈笑得最响。
过了两、三年,十妹已经早就不在包装车间了,被调到横机车间去,她妈做了她师傅,带她带了两个月她就全学会了,开始和别的工人一样自己看工艺单摇衣片。那时十妹二十来岁,健壮有力,摇起横机来虎虎有生气,比谁都摇得快摇得好,连她阿姨都夸奖过她。相反,十妹的妈可大不如前了,天一阴便腰酸背痛,站都站不动,摇起机器来慢多了。不过她得到了新的乐趣:厂里单子越来越多,常常加班,晚上八、九点钟,秀秀便来托她出外给加班的工人买点心吃。这下她可风光了,一到加班的日子,车间里的老姊妹都来问她:“娟娟,今天买啥给我们吃?”她很爽气地答:“你们说,要吃啥?”一天十几小时地干活,乏味得很,所以对于夜宵点心的期待,成了她们很重要的生活部分。十妹妈的地位顿时上升。甚至有工人背地里说:“到现在才知道,娟娟是厂长的大姨子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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