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札这些话,就属于听上去很牛,其实却很虚的那种。这种论调,到现在还能蒙人呢。我小时候就被蒙过。当时从伯牙鼓琴觅知音这种故事知道,音乐是具像的,所以,你来一段曲子,我如果是你的知音的话,我就会听出来你弹的是“巍巍乎高山”,你又弹一了段,我一听,噢,这回是“洋洋乎流水”,所以呢,如果有人听成是“悠悠乎白云”,那就错了。
当年,年少无知的我拿着书本,对照着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噢,一开始这个“邦邦邦棒——”意思是“命运在敲门”,然后这个乐句的意思是……再下一个乐句的意思是……
看看,我是不是很蠢?
不过还能让我略微感到欣慰的是:当时不少人也和我一样蠢。现在我们知道了,音乐不是具像艺术,是抽象艺术,甚至历来还有过不少音乐家明确反对标题音乐,认为你叫个《第五交响曲》就最好了,不要叫《命运交响曲》。凭什么你开头那两声就非得是“命运在敲门”?凭什么就不是“强盗在敲门”?凭什么就不能是纯粹的没有任何明确指向的声音?
回到季札,他要是说什么“恢弘博大,雄浑深广”,这都可说,可要说能从里面听出德政出来,那就纯属瞎掰了。所以我们知道了,像季札这样的,穿着笔挺的燕尾服在音乐厅正襟危坐,出来以后又振振有辞的主儿,用齐宣王的话说,叫“窝头翻身——显大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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