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彰了。
车程远,后半程路,祁北杨一句话也没说;余欢瞧着车窗上小水珠慢慢凝结,未来得及变大,就被雨刷擦了下去。
余欢第一次和祁北杨提分手的时候,也是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小区;那晚她满心眼里以为重获自由,正欢欣雀跃地铺着新床单,祝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哭着告诉她,慈济院要被拆掉了。
慈济院是余欢长大的孤儿院,是祝嫣的母亲祝华所建;建院的地原是片荒地,在几十年前,请来工人建的院墙楼房。虽然不大,但祝华已经尽心尽力地照顾好了院里的每一个孩子。
现在,因为土地证迟迟未批下来,慈济院将被当做违章建筑拆掉;下午刚有人下达通知,拆除就是这两天的事情;祝华上了年纪,受不得刺激,祝嫣隐瞒着此事,没有告诉她。
祝嫣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哽咽着求余欢,重新回到祁北杨身边,看看能否有拯救的余地。
祁北杨对慈济院的捐款都是大手笔,权势也大,由他出面,或许可以保住慈济院。
余欢听完祝嫣的哭诉,心里一阵发冷。
这就是祁北杨的后招。
他早知道慈济院要被拆掉的消息,却在此时放出来;知道她会为了慈济院低头,所以才会那么轻松地放她离开。
这人现在应该是悠闲着喝茶,等着她自己乖乖上门求助吧。
那天晚上,余欢一夜未睡,蜷缩着身体,静静地享受着自己短暂的自由。
次日,她便去找了祁北杨。
余欢答应祁北杨,有生之年,永远不会离开他;而祁北杨也大手笔地买下另一处房产,让整个慈济院都搬迁了过去。
祝华对此感激涕零,唯有在私下里,祝嫣抱着余欢哭了许久。
最让余欢恐惧的是,那晚,餍足后的男人摸着她的头发,为她清洗,笑吟吟地问:“原来你喜欢浅紫色啊,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水流浸湿了她的发,余欢疲倦不已,没有多想;结果第二日,祁北杨就更换了卧室的床品。
全换成浅浅的紫色,上面是零星的小碎花。
同余欢新家中刚刚购置的新床单一模一样。
也是那个时候,余欢才意识到,原来祁北杨一直在暗中窥伺着她。
这样的发现让她更加恐惧。
……
“到了。”
小区老旧,祁北杨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完全没有要送她的意思:“回去吧。”
余欢如释重负,解开安全带,眉眼弯弯地说了声谢谢。
祁北杨瞧着雀跃的小姑娘,今晚上她说了那么多的谢谢,恐怕只有这一句是发自真心的。
她明亮眼眸中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比起来今晚上处处防备,祁北杨最爱她的这一点鲜活,戳心窝子的动人。
祁北杨算是发现了,余欢和旁人不同,他越是想要亲近,她就躲得越远;反而这样冷着她,她才会偶尔露出点少女的情绪来。
古怪的小姑娘。
他比余欢年长八岁,都说三年一小沟,五年一大沟,祁北杨感觉自己与余欢之间隔着马里亚纳海沟。
但祁北杨仍旧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接近她,触碰她。
余欢对此全然不知,她下了车,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小区虽然已经老旧,但基础设施还可以,至少路灯都还亮着,没有一盏是坏掉的。
上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卧室的窗帘——她租住的楼临街,性还是不够强。
拉窗帘的时候,余欢看到车旁边站了个人,模糊的影子,指间有零星的火花。
似是抬头往上看。
余欢攥紧了窗帘。
不过片刻,他便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上车。一分钟后,车子调头离开。
余欢彻底松口气。
祁北杨不过是烟瘾犯了下车抽烟而已。
大概真的是她多想吧。
她三番五次地伤他自尊,这人骄傲的要命,怎么可能还会一直惦记着她。
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车子一个急刹车,猛地停了下来。
祁北杨打开了车内的灯,从副驾驶座上,倾身捡起了那个闪闪的小东西。
垂着眼睛细细打量,是一个小小的吊坠,圆圆的圈,正面一个笑脸,带着细细的链子。
链子的搭扣坏掉了。
是余欢遗落在这里的。
那个小吊坠没什么稀奇的,但吸引住祁北杨的是,吊坠后面刻的字。
桑。
歪歪扭扭,像是人工刻上去的,拙劣无比。
第12章 第十二点贪欢
余欢等了一周,仍旧没有等来今年的青山芭蕾舞团的选拔。
说是因内部的一些变动调整,今年的选拔比赛要推迟到下年春天。
选修的现代舞考试安排在了这周五,余欢与韩青青为了这场考试新编了一套舞蹈,衣服也是特意订做的,一白一青。
只有鞋子,没有换掉,是惯常练习穿的。
赵锦桑也选了这一支舞,她瞧起来气色不太好,也没有和以往一样,同自己的小姐妹团热切地聊天。
去更衣室中换好衣服,余欢坐在软凳上穿鞋子,脚刚刚伸进去,一阵尖锐的疼痛——
余欢飞快地鞋子拿掉。
已经晚了。
鲜血沁出来,很快,她穿着的舞蹈袜顶端便被染成了红色。
小心翼翼地扯掉舞蹈袜,脚趾还在往外流血。
韩青青过来瞧余欢的脚,傻眼了:“这……这怎么弄得啊?”
对于舞蹈演员来讲,最珍贵的就是双腿与脚了。
这一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捡起了余欢的练习鞋,惊愕地说:“这鞋子里怎么会有针!”
一根钢针,刺透了鞋面扎进来,从外面瞧不出来,显然是在故意整余欢。
韩青青正准备去找老师拿医药箱,闻言气都要气炸了,破口大骂:“哪个臭不要脸的干这些烂□□子的事?”
她脾气爆,嗓门亮,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骂开了。有人围上来瞧余欢的脚伤,也有的人无动于衷,反而因为韩青青的脏话而皱起眉。
余欢扯了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