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性子,你觉得可能吗?”
客栈里本就没有人,这话一出更是一片静默。
沈甫亭修炼到如今显然早已超脱世俗男欢女爱的兴趣,修仙到了这个地步清心寡欲是必然所要,男女之事自然被被摒除在外。
他天生淡漠,万物皆浮云过眼,存之无物,男欢女爱在他眼里显然就是空的。
他没有有情,也没有欲,虽然看着近在咫尺,可其实远如浩瀚无垠的星辰,看得见摸不着。
若不是仙帝必须要有仙后,他根本不会考虑娶妻一事,匹献才会这般心急于仙后人选,因为稍有一个不小心,他们的小君主就有可能永远不出世。
而这样的仙,又有什么需要他以这样亲密的关系和一只妖在一块,以他的性子,根本不会在这上面浪费时间,除非……是动了心……
匹献默了许久还是不相信,“或许那个妖女勾引人很有手段。”
二人皆是一默,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遮掩之势,可又不敢去寻沈甫亭,只一直在客栈里面守着。
直到天色渐沉,刀月挂起,天际时而飘渺浮云,时而星辰闪耀,街上窸窣虫鸣渐响。
沈甫亭才回了客栈,见了匹相也没意外,进屋一边净手,一边开口问道:“有何事发生?”
匹相与匹献相视一眼,当即跪在了沈甫亭面前,匹相恭敬道:“君主,十世善人已经离世许久,属下以遵君嘱安排位列仙班,如今天界事物繁忙,不知君主何日归回天界,以安众心?”
沈甫亭拿了架上的净布,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垂着眼睫,言辞淡淡,“你觉得我被妖蛊惑了心?”
匹献闻言一惊,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沈甫亭,当即磕头急声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那妖使的诡计迷惑君主,担心您和妖在一起被人知晓,落人口舌把柄。”
沈甫亭默然半响,将手中的净布随手扔回了水盆里,“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们不必多管。”
匹相闻言急的面色发白,“君主三思,如今妖界看似一盘散沙,其实已经蠢蠢欲动,先前几个散仙皆与妖界有关,那妖尊寂斐显然心思远不在妖界,您没有了十世善人的心,邪气不知何时还会再起,留在凡间实在太过冒险!”
沈甫亭看着窗外的月色,面色平静,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这般死一般的寂静,就像刀架在脖子上,冰冷的触感惹得毛骨悚然。
匹相二人跪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冷汗尽湿了背,心中越发忐忑害怕。
半晌,沈甫亭才慢声开口,“天界的事物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不会有问题,我不在有我不在的好处,不必慌乱。这世间万物皆有秩序,即便乱了轨道,回到原点也不过朝夕,等这处没有问题,我自然会回去。”
匹相二人终是松了一口气,只觉自己太过多虑,自家主子的位置,又怎么可能不知晓仙和妖之间的鸿沟?
仙妖敌对是天命,从浑沌初开便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跨越,是谁也不可扰乱的秩序。
锦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微微一转身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外头天光大亮,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慢慢坐起身,环顾四周,沈甫亭显然早早离开了。
外头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她眼眸微显阴沉,起身去了院子,一开门便见消失许久的陶铈站在门口,似乎从极远的地方归来。
人有些晒黑了,可却变得沉稳了许多,见她开了门,神情虽有疲惫,却还是冲她笑起。
“锦娘,我回来了。”
第五十四章
锦瑟没想到陶铈竟然还会回来, 这么长时日杳无音信, 她还以为这人永远不会再出现。
陶铈提着一个包袱,没有提先前这一段时间为何消失, 便径直进了门,往屋里头走去, “我给你带了许多稀奇玩意儿。”
锦瑟随后进来, 他已经将包袱打开, 里头全都是不常见的玩意儿。
陶铈递来一只长筒玩意儿, “你看看, 这是我在外头收集来的,隔着极远的东西都可以望见。”
锦瑟拿着看向窗外,确实连远处的飞鸟都能看清, 不过于她倒没有什么稀奇,她一只妖即便不用这玩意儿, 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百无聊赖地放下后,她看了陶铈, 不但晒黑, 连衣衫也不像往日那般松垮, 少了些许轻挑浪荡,不由好奇,“你这些时日去了何处?”
陶铈闻言这才开口, “我去山中打猎, 后头与人分散了, 险些死在山里。”
锦瑟听着没什么兴趣, 上前扒拉桌案上的玩意儿。
陶铈没注意,回想起了那日的绝望,话间低落,“那时我以为自己没活路了,回头一想自己竟是一无是处,甚至连个念想的人都没有,我那时就想,如果我活下来,一定不会再过这样醉生梦死的日子。”他心中感概万千,想来也是九死一生才领悟的东西。
可惜找错了对象,锦瑟显然无法体会,因为她从来都是那个让别人九死一生的存在。
陶铈见她不说话,又看了过来,“我有这么多红颜知己,不过才堪堪消失些许时日,她们就已经琵琶另抱,只有你还在,没有想到你还一直等着我。”他说着微微一顿,极为珍重,“锦娘,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的。”
锦瑟闻言只觉想笑,陶铈如今的深情认真模样实在很违和,像中了邪一般得趣,让人忍不住想要戏耍。
她往日也不是只玩一个玩具,那些小妖怪也是东捡一只,西捡一只,一堆在一道倒也没关系,毕竟沈甫亭在的时间屈指可数,无聊的时候逗逗陶铈也不错。
可惜沈甫亭那样霸道的性子,恐怕是不行的,说不准还有可能闹起脾气走了,不再和她谈情说爱,她又关不住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虽然没能压住沈甫亭,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有意思,陶铈这样的鸡肋自然比之不得。
她随手绕了绕自己的发梢,满不在乎,“我已经有了别的乐子,你回不回来与我并没有关系,寻别人玩去罢。”
陶铈以为是自己杳无音信这么久,伤了她的心,再加之水榭上他没有帮她,任是哪一个女子心中都不会痛快,惯来风月场中的高手,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逼得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