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树叶凋零、百草衰败的初冬,郭氏拉着两个女儿,跟在清真寺的阿訇和几个海力凡(寺里的学员兼服务人员)身后,到王家坟地给登云上坟,登云已经亡故一百天了。
郭氏娘儿三跪在阿訇的身后,举行诵经仪式,接都阿后(都阿:阿拉伯语,祈祷的意思),把寺里的人送走了,这才和两个女儿为登云的坟添土跪拜。三个多月的时间,一些草秧蔓藤已经悄悄地爬上登云的坟头。郭氏一面用手拔掉这些荒草野枝,一面掉着眼泪。想着往日夫妻的百般恩爱,如今阴阳两隔永无团聚之日,郭氏不由得爬在坟上放声大哭,玉娇和玉美两个也爬在母亲的两旁哭泣,孤儿寡母的,好不凄凉。正当娘儿几个凄凄惨惨地在登云的坟前哭泣的时候,远远地急忙忙过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伯王大有。
王大有一面围着登云的坟转了一圈,把上面的荒草拔掉,一面着急地说:“娇她妈!别哭了。家里有人找你们,快回去吧!”
王大有不等郭氏答话,背起玉美就走,郭氏不知来人干什麽的,也匆忙地拉着玉娇向村里走去。等郭氏迈动着一双小脚,高一脚、低一脚地匆忙来到了家门前的时候,早有两个头戴礼拜帽,身穿毛蓝对襟衣服的大汉蹲在那里。这两个人一老一少,高鼻梁、深眼窝,都有很浓密的连腮胡,相貌也差不多,郭氏一看,就是回回,并且可能是父子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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