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护士也不管李思城,独自开始用注射器抽药水。抽完,扬起注射器向空中射出几滴,便径直过来帮李思城翻身。她的手软得像棉花,李思城闭着眼,身体随着她的力量轻轻地翻。小护士等李思城趴好了,才轻轻掀开他的衣服,一边用棉球抹注射处,一边说:“死要面子活受罪!要命,还是要面子?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李思城感到小护士的手轻极了,连针头进入体内的一刹那,他都不感到疼痛。
注射完,小护士又帮李思城翻身。李思城忍不住问:“现在是什么时候?”小护士说:“4点多吧。你呀,干嘛那么玩命?昏迷了十多个小时。不过,你倒有人疼,师里的魏副主任亲自送你来,像我这样的小兵啊,死了也没人管。”小护士撅起小嘴,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也是当兵的?”李思城从未到过师部医院,他认为护士一般都是地方的。
“怎么不是,我的老班长!”小护士解开白大褂,露出了肩上的两道小黄杠,原来是个上等兵。
“师医院全部是军人?”李思城找不到话题,但又想与小护士多聊一会儿,便问。
“唉呀,我们的大作家,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小护士慢慢地收拾药具,边说,“你四处去采访,就是不来我们这儿转转,我们这儿的感人故事多得能用卡车装。”
李思城只得歉意地笑了笑,说:“很对不起,下次一定写,一定写。”好小护士才高兴起来,说:“哄你的。其实啊,医院这鬼地方烂事倒挺多,你啊,还是多写点小说吧。你写的那个《背景》,还有《红苹果,蓝月亮》,我们都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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