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01-10 14:51:40
现在晌午,阳光毒辣,空气中散着热气,家家都开了门窗,引山风穿堂而过,人若呆在屋里倒也不算遭罪,不少爷们孩子耐不住热,便跑去村边小河洗澡,那水清亮,舒爽异常,大人孩子泡在水里便不想上岸。这时娘们们是不可能下水的,她们洗澡得背人,不到晚上,谁家娘们也没胆气下水,顶多找处好所在洗衣服,顺便将腿脚泡在水里过过干瘾。猪狗鸡鸭等禽畜都或爬或睡,一副无精打采状,只有会叫的虫子不知疲倦,兀自叫个不停。
大财叔躺在自家炕上睡午觉,挺香。他家门窗大开,穿堂风吹在身上,微微掀动衣裤,显出他干细的轮廓,大财叔越发瘦了。屋里拾掇的挺利索,这要归功花子,这女人勤快,每次来时都里外忙活,把大财叔家整的象模象样。这会,花子又带独根儿过来了,她知大财叔习惯,过会便会醒,她想让大财叔看看孩子。独根儿现在变野了,整天跟着林三四处疯玩,睁开眼吃完饭就抓不着人影儿,花子想让他回家看爹也不容易,今天趁他回家吃饭的当儿,赶紧领过来叫大财叔看一眼,省的这当爹的操心。花子跟独根儿一路进屋,见大财叔睡着,还没起,花子便叫独根儿在屋里等着,自己拿了饭菜去灶房,待返身回屋时花子一愣,她见独根儿正坐在大财叔身旁,小手不断轻摆,花子仔细一看,感情是孩子正给自家爹赶苍蝇呢,花子心一热,她笑了:“小的真能耐,直道(知道)心疼银(人)了。”独根儿嘿嘿一笑,手挥的更卖力了。山里苍蝇不少,家家都有,这物招人烦,可哪儿落,饭上菜上人脸上,没它不敢下脚的地方,山里人见多不怪,只将它赶去便好。大财叔躺在炕上睡觉,几只苍蝇分散落在身上各处,连额头上都有一只,那苍蝇停在大财叔脑门上搓动两“手”,惬意的不行。独根儿手一挥动,苍蝇便在屋里绕一圈,待他手挥的慢时重又落回,如此往复,独根儿慢慢失了耐心,他一掌拍在大财叔胳膊上,苍蝇没拍着,大财叔却醒了,见到独根儿,他眼色一亮,轻叫了声:“儿的!”大财叔手颤着想抬起,要摸孩子脸,却没力气,只好又放下,只用眼贪看着独根儿。花子见大财叔醒了,赶紧将饭菜端过,服伺他吃下,又将杂货店里的帐目帮着整理好,大财叔久没进货,现在卖的都是这些年存下的货底子,村人知他身体不好,来到店里拿啥都跟他说声,然后将钱放在炕上才拿东西走。花子每天过来便帮忙弄弄帐,这杂货店如今没人帮着进货,已快没生意了。花子照例整好一切后带独根儿离开,临出门时,独根儿突然回头,冲他爹一笑:“爹,下回俺还来给恁赶苍蝇哈”大财叔听了,眼眶一热,嘴里却应声道:哎。待花子跟独根儿出门后,大财叔心里难受起来:儿子开始懂事儿了,自己一旦不在了,他可咋办啊?大财叔用瘦的皮包骨的手擦了擦干涸的眼眶,又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睡觉很少见挖参客,即便偶尔有来,也再不说啥,只用复杂神色看着他,大财叔初时害怕,久了也习惯了,虽也怕,却好了许多。大财叔自己觉着,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好象断了根的树般,眼瞅着就要干死了,生命正一丝丝被抽去,他快成了一块空壳,大财叔越发不安起来,他怕死,却没法儿不死,他最不放心的便是独根儿,自己血脉相承的儿子,自己要走了,他该咋办?大财叔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他想动,却又顿住,他看了看窗外,外面天色正亮,大财叔暗暗摇头,他不再动作了,想着这事还是晚上做好些,想到这,大财叔只好耐下性子继续躺着,他要等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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