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声杵在那里进退也不是,厨房师傅看不过去就出来。
厨房师傅说:“各位,要不这样,我们先给大伙几个儿来点狗肉,再拿点酒怎么养?”
嫩菜叶爽快说好!
总算应付过去了,进了厨房,厨房师傅边忙准备上去的东西边给阿声说:“这样的人见多了,变个法给他们说就行。”
阿声还是担心,说不定一会还出个什么事来。
阿声更担心的是阿东回来给他们撞见了。
上狗肉的时候,嫩菜叶把阿声拉住。
嫩菜叶说:“肉也有了,酒也有!上次你打了我几下,是不是得给我赔个礼道歉啊?”
嫩菜叶的朋友七嘴八舌地起哄。
在舞厅工作的时候有时也遇见这样叫陪酒的客人,但阿声只听同事说过没经历过。
这会,阿声正碰这样的事,若换了别人他肯定笑坐下来,但这是嫩菜叶,不是别人。
阿声僵了一会,说:“厨房还有事情,你们吃好,喝好!”
嫩菜叶的朋友纷纷说:“不行!得坐下来喝。”
阿声实在推脱不掉被他们拉坐下去。
酒很烈,是散装的酒。
阿声喝了一口酒喝不下,呛得头发晕。
嫩菜叶一帮人拍阿声的肩膀笑得嬉哩哗啦的。
阿声眉头一皱,忍了忍,将整杯的酒全喝了。
阿声想,喝完了可以走了。
可是,嫩菜叶的扯住阿声不给走,继续又倒了一杯,阿声说不喝。
嫩菜叶说不喝这帐就不结了。
阿声听嫩菜叶这么说,硬头皮又喝了一杯。
阿声想,你们应该高兴了吧!
事情还是没完,他们又倒一杯,把其他几个杯子挪过来,连接斟满。
阿声数了数,一共满满的六杯酒。
阿声的眼睛有点睁不开了,天上一直在转。
嫩菜叶说:“喝完了,你可以回去干你的了。反正这钱是我付,白请你喝了!”
嫩菜叶叹了口气又说:“外面下雪,冷呢!喝点酒保暖。你不喝也可以,叫赵西东出来喝,躲在他娘的个X不敢出来,算狗屁男人!”
阿声咬紧了牙齿,说:“他不在,这店现在是我管!我要是喝了,你们是不是不找他麻烦?”
嫩菜叶搂过阿声的脖子,有板有眼地说:“当然,喝吧!答应你了!”
阿声兴奋就来了,努力地把眼睛眨几下,然后举杯子,一杯下去。
感觉还好,阿声接着又是一杯。
又一杯。
阿声的胃绞痛,恶心。
阿声想,快完了,坚持,一定要坚持!
喝到第四杯实在咽不下,酒就在口里。
这下,嫩菜叶一伙人敲桌子,敲碗筷喊:“喝,喝,喝!”
旁边的客人也起哄加油。
厨房的另一个师傅实在看不下去,走了出来夺下阿声的杯子。
师傅说:“他喝不下,我替他喝!”
嫩菜叶的站了起来夺回杯子,说:“你还不狗格儿呢!”
阿声以为嫩菜叶要闹事,连忙把口中的就咽下去。
阿声摇摇欲坠站起来对厨房师傅说:“老周,你先回去忙,我能喝!”
厨房周师傅心疼地说:“阿声啊!喝不下就别喝了,身子受不住!”
阿声笑了笑,又拿起第五杯酒。
酒才喝一半,阿声就倒下了。
倒下的时候,周师傅来不及扶住,半杯子的酒酒洒在阿声的脖子上。
嫩菜叶一帮人笑得前扬后翻。
周师傅见阿声实在是醉了,便要扶住他。
嫩菜叶说:“刚才才喝半杯,还剩下一杯半。”
周师傅说:“你们别逗他了,还是个孩子呢!回头,我们老板回来,我叫他跟你们喝个痛快怎么样!”
嫩菜叶没正眼瞧周师,他把脸凑近阿声的耳朵,说:“你喝不完,那之前那几杯就不算数啦!”
阿声笑说:“那你答应的一定要算数。”
嫩菜叶哈哈大笑,说:“你酒都没喝完,话能算数吗?”
阿声挣开周师傅的手,手颤危危地拿要斟酌酒,可手拿酒壶都拿不稳当,周师傅连忙上去帮斟。
阿声说:“我喝!”
仰头一下,杯子空了。
最后一杯,阿声的手抖得厉害。
阿声的喘气也抖出了声音。
阿声眼前都在转动,前面的人也在转圈圈。
阿声狠下心将眼睛一闭。
酒进嘴的时候,阿声给自己说:喝了就完了,以为他们都不来找东哥的麻烦了。
阿声这杯酒完全就是灌进喉咙。
终于完了。
阿声高兴地笑:“我喝完了。”
嫩菜叶他们不笑了。
嫩菜叶说:“谁说完了?还有一杯。”
对面桌确实还剩下一杯。
阿声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杯子?难道刚才拿杯没数够人多拿了一个?
阿声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阿声说:“刚才就那么……那么几杯。我……我已经全……全喝了。”
周师傅唉的一叹,说:“你们要逼死他的呀!还是个孩子,你们就饶了他吧!”
其他客人也纷纷来劝。
阿声感觉自己很困,很想睡觉,可事情没完,他不想这么白喝那么多杯。
阿声最后爽快地说:“我喝!”
嫩菜叶拍桌子吼道:“够爷们儿!”
嫩菜叶又斟一杯,说:“这杯我敬你!”
阿声嘿嘿作笑,他们递来杯子,阿声没其他动作,也没想法。
最后一杯比前一杯更干脆,一下子全下肚子,阿声的嘴角都不湿。
嫩菜叶连连说好。
阿声问了一句:“你说的话,算数吗?”
嫩菜叶装得糊涂起来,说:“我说什么话了?大伙都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大家都说没有,周师傅之前不在场也不好说什么。
阿声想反驳,可是他话没出口就倾口而吐。
周师傅急忙叫厨房的另一个师傅出来把阿声扶到外面。
雪地一片白。
阿声眼睛都睁不开,就是拼命地吐。
周师傅声音很急:“拿茶拿茶!”
另一个师傅拿来一杯茶,阿声没喝进去又吐。
吐到最后,出来的是血。
血红得鲜艳。
血也红得刺眼。
阿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雪白的地上那堆血。
阿声笑了笑,转过身。
嫩菜叶一桌子的人都站起来看阿声。
阿声笑说:“你说的,我还记得住。你都没喝,应该没醉!”
嫩菜叶的嘴巴扯了几下,正想笑,阿声膝盖一软,滑了下去。
周师傅使劲地扯,可怎么扯都扯不住。
22
阿声是胃出血。
医生把他的命捡了回来。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阿声才醒过来。
阿东让周师傅照顾狗肉店,自己在医院陪阿声。
阿声醒来除了头疼就是感觉全身酸痛。
阿东兴奋极了。
阿东也不管病房的其他人,握住阿声的手。
阿东说:“怎么样?怎么样?”
阿声笑笑,眼睛左右转了转,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又下意地抽出握在阿东手中的手。
阿东就是紧紧地握,不给放。
阿声羞涩说:“放……”
阿声发现自己的声音忽然嘶哑得厉害,需要音力的声音发不出来。
阿东紧张了。
阿东说:“怎么啦?”
阿声说:“没事。”
阿东泪水一掉,努力去擦拭眼睛。
阿声说:“别哭,别人笑你。”
阿东勉强又笑出来。
阿东说:“你没事,你没事!”
阿声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阿东泪水实在禁不住,狂掉。
阿声心里是高兴的,他这才知道阿东是多么的心疼他。
后来阿声日记里提到:我觉得那酒我喝得值!因为酒能让我知道有这么疼爱我的人。
阿东说:“你先休养几天,店里我会回去照顾的。”
阿声说:“医院那么贵,东哥,我还是回去吧!
阿东说:“再贵我也要你住!”
阿声拼命摇头。
阿声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感动。
阿声想,绝不能让阿东知道嫩菜叶来过,不然往后的事就糟糕。
阿声尽量把话题扯开。
阿声说:“我想喝水!”
阿东端来水,阿声又想吃果子,阿东去买来果子,阿声又叫阿东回去。
结果,阿东还是问了:“你为什么要喝?周师傅说你喝不下还要喝,你还和他们打赌是不是?”
阿声嘿嘿笑,没回答。
阿东又问:“他们是谁?”
阿声说:“几个客人!”
阿东还想问什么,阿声急说:“东哥,我想回去。”
阿东不允许。
阿东走后,阿东的父母来了。
阿东的父母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最后还责备几句。
阿东的母亲说:“你说你开个店还喝成那样,哪里像做生意的?”
阿声只是笑。
阿东的父亲说:“喝酒要讲本领,一个人能喝酒,是因为知道酒是什么东西。”
阿声跟阿东父亲调侃起来。
阿声说:“酒是什么东西?”
阿东的父亲说:“酒啊!它不是东西!要是你醉了,那你是前辈子跟酒有仇了。比如说两个人,要是都这么狠对着干,你说真打起来是不是得有个死啊伤啥的?所以,这酒,就是要慢慢去品尝,一点一点进肚子!生活就这样,我看你是不动生活!”
阿声裂开了嘴巴笑。
阿东的母亲骂阿东的父亲说的不是人话,说教坏了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