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东的母亲也没多问阿声，想必也知道阿东在里面忙伙，更多可能还不想张扬些什么出来。

但是，这似乎又是一个误会。

这个误会归咎起来应该是秀儿太大方了。

阿声羞涩看秀儿，秀儿可能以为阿声就是阿东。

秀儿见阿东的母亲一走，便走近阿声。

秀儿说：“我十九岁，你也差不多吧！”

阿声点头。

秀儿笑了，说：“婶儿说你不喜欢说话，确实是这样！”

秀儿看到阿声在记帐，眼睛瞄了一下，说：“你读书很好，字写得好。你刚毕业吧？”

阿声说：“高中毕业。”

秀儿很惊讶，说：“婶儿说你没读什么书。婶儿真能骗人，我也是读高中的，但没有毕业！”

阿声“哦”一声。

秀儿说：“谢谢你给我买的衣服！”

阿声很勉强挤出笑容。

秀儿说：“算帐我帮你吧！我在学校数学是最好的！”

阿声话没说出口，秀儿已经把帐本拿了过来。

秀儿才看一眼就说：“这个总数错了。”

秀儿看到的那个总数是昨天阿东记的，其实阿声刚刚看到想修改过来。

秀儿说：“男人做事情就是粗心。”

秀说着便给改过来。

这时，阿东被他母亲拉了出来。

阿东的母亲一手拉阿东，一手拉秀儿。

阿东的母亲说：“这是秀儿。”忙对秀儿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西东。”

秀儿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阿声站一边很不舒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秀腼腆低下头。

阿东愧疚的眼神看阿声一眼，阿声把头别开。

阿东对他母亲说：“妈！”

阿东的母亲把阿声拉过来，扭头去对阿东说：“你啊！好好招待招待人家秀儿，可是个好姑娘！不许欺负人家！”

阿声是被阿东的母亲拉进屋的。

进屋后，阿东的母亲很焦急往外偷看。

阿声站一边不说话。

阿东的母亲倒感觉紧张起来。

忽然，阿东的母亲说：“你说他们俩合得来吗？”

阿声心里被问得一点滋味都没有。

阿东的母亲过来忙谢道：“真是多亏你那件衣服，我一送过去，她还真喜欢。老天注定啊！”

阿东的母亲很兴奋的样子。

阿声说：“伯母，我去收拾收拾后院！”

阿东的母亲就依在门口，头都不回对阿声说：“去忙你的吧！我在这儿看就成！”

阿声低头走出去，出了门口阿声忍不住看阿东那边。只见阿东和秀儿聊得正开心。

阿声把目光收住进了后院。

55

王喜正在给狗去毛，大牙蹲一边帮忙。

阿声走进来也不知道做什么，顺大牙旁边蹲下去。

阿声脸上应该表现出很不高兴。

王喜注意到阿声的不高兴。

王喜问：“你……你咋了？”

阿声回一句：“没什么。”

给狗去毛他们用火过，把打死的狗放在旺火上烤，来回几便，狗的毛就成功去掉了。

阿声和王喜把狗抬上炉子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了，一会的工夫水疱冒了出来。

王喜说：“去……去拿盐巴！”

阿声苦笑一下，说没关系，现在疼的不是这里。

王喜不解，一个劲叫阿声拿盐巴擦烫伤的手。

大牙很懂事，阿声不动他就主动去拿盐巴，拿盐巴进来又给阿声擦。盐巴可以缓和烫伤，阿声觉得王喜很聪明，为什么自己没想到呢？

盐巴擦在破伤口上，阿声觉得又涩又疼，和心里某个地方一样疼。

若是阿东给他擦拭，应该这个时候他会情不自禁叫出来。

阿声没叫。

大牙边擦边说：“小哥，大哥是不是找大嫂了？”

阿声急忙把手抽回来。

大牙说：“没完，再擦点。”

阿声说：“不擦了。”

阿声心里莫名其妙想生气。

大牙嘟囔嘟囔不知道说什么，阿声一气恼推了他。

大牙坐在了地上，地上还是湿漉漉的水。

阿声为自己这样的行为又感到后悔，连忙又把大牙拉起来。

阿声说：“不用擦了，你去玩吧！要不你去帮周师傅的忙，去吧！”

大牙委屈应一声，就要离去。

阿声又说：“去换个裤子！你裤子湿了。”

大牙笑了笑，说：“没关系。”

大概是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声音是阿东的母亲和阿东的对话。

阿东的母亲说：“你太不懂事儿了！”

阿东说：“我要忙！”

阿东的母亲说：“秀儿可以帮你，你们俩就一块忙！”

阿东说：“男人的活，咋能叫人家帮！”

秀儿说：“我能做的！”

便又乱七八糟的一堆话，阿声也没什么心思听。

不一会，阿东走进来。

阿声没有抬头看，只是忙给去了毛的狗身上洗刷。

王喜嘿嘿笑对阿东。

阿东对王喜说：“你去外面打扫打扫！”

王喜“哦”的一下出去了。

阿东蹲下来，左右看看，低声说：“我和她不会有什么的！”

阿声无话。

阿东说：“我叫妈带她走了。”

阿东的话才说到这里，他母亲进来了。

阿东从新把情绪转变，很不耐烦说：“妈！你看你给我整什么事儿了！”

阿东的母亲便训斥道：“我看你啥是福都不懂！人家好好一姑娘你还真看不出来？你瞧瞧人家现在干嘛了！在外面给你打扫，给你抹桌子和凳子！你说你刚才说什么混帐话！要是换别人早走了，现在人家抹眼泪来给你扫地擦桌子，你点灯笼我看你一辈子都找不到象秀儿那么好的人！”

阿东说：“妈，我都说了，我现在穷。养不起她！”

阿东的母亲说：“娶媳妇你以为养猪啊！我告诉你，今儿我让秀给你留下了。”

阿东急了。

阿声使劲刷狗的身子，有些地方都给阿声刷烂了。

阿东看到阿声这样，心里更急。

阿东的母亲又说：“人家可是对你有意思的！你还看不出来啊？她们家说了，不在乎你穷不穷，干实事的就行。我看这事就定下了。”

阿东说：“妈，我不想这么快谈对象。”

阿东的母亲说：“什么叫快？你小舅舅和你一个年纪，现在孩子好几个了。你说你等到什么时候才想谈啊？我可着急，媳妇又不是我娶的。”

阿东说：“那不就结了，反正我也不急。”

阿东的母亲哑口了。

阿声正好把头别过一边去，正好看到门外的秀儿，秀儿杵在门口。

阿声甚至是同情秀儿的。

秀儿的样子既尴尬，又不安，更多是一脸的可怜。

阿声感觉秀儿都快哭了。

秀儿估计是听到阿东和他母亲的对话了。

阿东不说什么了，阿东的母亲也没说什么，两个人都没发现秀儿在后面。

阿声冲秀儿和善笑了笑。

秀儿也向阿声笑了笑。

秀儿是苦笑，无奈的笑。

末了，秀儿开口说：“婶，我家还有事儿。”

阿东的母亲一惊，转身向秀儿走去。

阿东的母亲说：“秀儿，什么事儿？婶能帮的婶去帮，好不？”

秀儿眼睛直勾勾看阿东，阿东头都不回。

秀儿说：“我……我家的事……”

秀儿明显在找理由，就像阿声刚才在阿东母亲面前找理由走出来一样。

阿声忽然觉得自己的情境和秀儿一模一样。

阿东一句话不说。

秀儿站了一会，擦泪水就跑了。

阿东的母亲来责备阿东几句就追秀儿去。

余下，安静。

阿东就蹲着，斜脑袋蹲着。

阿声把狗翻过来，又冲洗一遍。

洗完了，阿声说：“洗好了，我拿去给周师傅砍！”

阿声提狗要起来，阿东拉住阿声。

阿声挣脱，紧张说：“有人呢！”

阿东就是不放手。

阿声说：“你这是干嘛！”

阿东说：“我不要什么媳妇儿！”

阿声不再挣脱了。

阿声又蹲下，说：“好好给你妈说说。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不要担心我。”

阿声不想给阿东又什么心理负担。

因为阿声相信阿东，至少刚才他和他母亲的对话让阿声到心底的确信。

阿声现在一点都不难过了。

阿声打趣说：“今天生意不好，晚上我不饶你！”

阿声说完起来就走了。

阿东释然笑了出来。

56

应该说秀儿的事情算是完了。

至少阿声这么想的。

阿东也确实回去跟他父母谈过。就比如这一天，阿东又回去和他母亲谈了。

上次回去他母亲说回头再叫秀儿来，阿东就急了，连续两天跑回家给母亲疏通。

这一天回去一趟。

阿东的母亲说：“秀儿有这个意思，你就处一处！”

阿东的母亲就这一句话，别的甭管阿东怎么说，她都不理。

阿东从家里回到店，心情很不好。

阿声倒是很关心阿东，一但阿声关心阿东有很明显的表现，阿东就莫名恼火。

阿东恼火起来，就说：“别对我那么好！”

阿声这个时候觉得特别好笑，对别人好也是一种错。

阿声喜欢这样错下去。

两天后，阿东的母亲来了，秀儿也来了。

阿东摆一副脸啥都没说，阿东的母亲招呼秀儿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