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满面是笑,在正中椅上略一抬手,说道:“她们正闹我呢!上回你说要南巡,下来就炸窝儿了。李卫给先帝爷呈送画江南园子的画儿,这个借了那个借,兴头着要买这、要吃那,聒噪得人耳根不得清净——你游到哪里去了?大五月端儿的,朝里都放假一日,还不该松泛松泛身子?方才在钟粹宫,前头说张廷玉的儿子要进来请安,我替你挡回去了。听说又在这头和傅恒怄气儿。好歹有事明儿再说不成么?”
“太后老佛爷,傅恒他们怎么敢和儿子怄气?是说事儿听恼了。”乾隆笑了笑,又叹口气,把讷亲折子上的事约略说了,又道:“儿子为这事着急,还在等着他们有密折奏进来。心里闷,在这宫院里走几步。”
听乾隆说是讷亲在金川失事,满殿宫人顿时色变,连太后也是一怔。讷亲的曾祖额亦都就是她的从叔祖,贵妃钮祜禄氏的父亲,和讷亲共一个祖父,其实是并不远的亲戚,素来进宫请安部不回避的,眷属更是往来弥密。如今讷亲损兵折将困守松岗这份凶险且不论,将来追究罪名,太后和贵妃脸上都无光彩。顿了许久,太后才问道:
“你预备怎么处置?”
“现在军情不明,还说不到处置讷亲的事。儿子已下旨命他收复刷经寺。”
“张广泗呢?”
“张广泗是奉旨襄助讷亲,戴罪立功的人。也要视军情结果再定。王法无亲,差使办砸了,无论是谁,都要按规矩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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