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的银票,就是现银,今天不兑,明天兑,明天不兑后天兑,分文不少,哪天都一样。不过人家阜康认票不认人,你的银票叫扒儿手摸了去,朝我哭都没有用。“
夹枪带棒一顿排摈,反而将人声压了下去,但人丛中却有人放天嗓子说道:“周少棠,你是唱‘徽调儿’,还是卖梨膏糖?”
此言一出,人丛中颇有笑声。原来周少棠早年卖过梨膏糖,这一行照例以唱小调来招揽顾客,触景生情,即兴编词,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不但要一条极好的嗓子,而且要有一点捷才,周少棠随机应变的本事,便是在卖梨膏糖那两年练出来的。
尽管人讪笑,他却神态自若,游目四顾,趁此机会动动脑筋。等笑声停住,他大声说道:“黄八麻子,你不要挖我的痛疮疤!我周少棠,今天一下唱徽调儿,二不卖梨膏糖,是来为大家打抱不平的。”
最后这句话,又引起窃窃私议,但很快地复归于平静,那黄八麻子又开口了。“周少棠,你为哪个打抱不平?”
“我为大家打!”周少棠应声而答。
“打哪个?”
“打洋鬼子!”他说:“洋鬼子看我们中国好欺侮,娘卖×的法国人,在安南打不过刘永福,弄两只灯笼壳的铁甲火轮船,在吴淤口外晃啊晃。上海人都是不中用的‘铲头’,自己吓自己,弄得市面大乱,连带金字招牌的阜康都罩不住。说来说去,是法国人害人!不过,法国人总算还是真小人,另外杀人不见血,还有比法国更加毒的洋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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