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是政府军不是马子了，不能再按照当年你们马子时的规矩来。”

“崔大哥告辞。”

“成，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我们新编旅的家事，崔大哥你不必多管。”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况且这事因我而起，我要是没带着你去法场，也不会——”

“我周成一人做事一缺，崔大哥你不要牵扯进来。”周成上马离去。

新编旅，旅部接待室。

孙野、李麟随意在沙发上坐着，孙野面目冷峻手里捏着周成的一柄飞刀。

“枪毙？野子，他可是你的弟兄啊！”李麟不可置信地。

“那五个叫他砸聊同样也是我的弟兄。”

“你早就不是马子了，不能再按当年的规矩来！”

狸子走进来：“大掌柜的，二哥来了。”

大院里，周成跪在被自己杀死的几个弟兄尸首前。

“弟兄们……二哥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啊……”

孙野面无表情：“军师，咱们的规矩。”

“背叛自家弟兄，砸了！祸害自家弟兄，砸了……”蓝田一字一句。

孙野掏出枪，对着周成。

李麟按住孙野的手：“孙野，以前的规矩不能算数了，按军规来吧，打二十军棍就算了。”

“麟子这没你的事，你让开。”

“少爷……你砸了我吧！我对不起这几个弟兄！”悲恸的周成流下了眼泪。

崔梓华从院外箭步冲过来，挡在周成面前：“孙野，要毙先把我给毙了吧！”

“你干什么大哥！”

“孙野，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不能这样！”

“这祸是我闯的我认罚，崔大哥你让开！”周成道。

“孙野！”

“狸子，你去把辫刘和咱新编旅所有营连排长都叫这来。成你在这跪着吧，我要当着众家弟兄的面砸了你！”

孙野和崔梓华、李麟、蓝田先去了后院接待室。

崔梓华迫不及待：“孙野你真是太冲动了，成兄弟那么能干，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要杀了他以后不得后悔死，多亏我拦住了你，不然你可真办了错事了。”

孙野似笑非笑：“我要真想砸了他，你拦得住吗？”

“那你是——？”

“成的本事我比你们清楚，我当然不舍得砸了他。”

“那你还把枪对着他，连机头都撩开了。”李麟也很是不解。

“那是旅座在做做样子。”蓝田道。

“做样子？做样子也用不着把你们弟兄都叫来吧？”崔梓华不可置信。

孙野从抽屉里拿出鲍威尔曾经送给他的那把银质左轮手枪。

“这左轮枪枪还是劫车的时候那个叫鲍威尔的送给我的。”孙野忽然枪口对着崔梓华。

崔梓华大惊失色：“孙野——”

孙野连扣了几下扳机，枪只是啪啪响了几下。

崔梓华缓过神来：“吓我一条，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呢。幸亏里面没子丨弹丨，要不然我得叫你打成马蜂窝。”

孙野抖开转轮，众人看到，六个弹夹里塞满了子丨弹丨。

李麟从孙野手里拿过枪端详一番：“这枪也没问题啊，怎么不能射击了？”

“这枪没啥问题，就是击锤断了一点，够不着子丨弹丨屁股了，就打不出子丨弹丨来了。”

“我明白了。”

“我不明白。”崔梓华道。

“不明白等会你就明白了。”

蓝田道：“要让我们把周团长给杀了，可就是自断其臂，我们当然舍不得。不过周团长所犯错误太严重了，轻易放过他就开了先河，以后就没法管弟兄们了。”

孙野道：“前一阵子，狗子因为不肯招安向我开了一枪，咱就把他给砸了。成如今可是祸害了咱六个弟兄，要是直接把他给放了，弟兄们会心寒的。只能用这招了。”

“俺就旅长舍不得把俺二哥给砸了！”辫子刘从外面走了进来。

“辫刘你给我记住了，这事不能让任何弟兄知道，咱们几个也是，谁都不能告诉，包括成！”孙野严肃的。

“对，绝不能告诉周团长，不然他心存侥幸，以后指不定会闯出更大的祸来。”蓝田道。

“放心吧，俺保证不！”

新编旅的营连排几十个军官站成两排在周成身旁。

周成依然跪着。

孙野手里拎着左轮枪站在周成面前，身边站着蓝田、崔梓华、辫子刘、李麟、馍馍刘、贺老五。

孙野一字一句厉声道：“成虽然是团长，是过去咱抱犊崮二掌柜的，可咱的规矩只对事不对人！念在其初犯，而且不是有意要害咱们弟兄。我跟蓝参谋长商议，让这躺在地上的五个弟兄和老爷决定要不要砸了成！”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看着孙野。

“这枪里有六颗子丨弹丨，我拿下一颗。”孙野打开左轮枪，磕出一颗子丨弹丨丢在地上。

黄澄澄的子丨弹丨落在周成身旁的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一颗实实在在的子丨弹丨。

“这里头还五颗子丨弹丨。”孙野把转轮转了几圈，枪口对着周成，“成，枪若响，那就是这躺着的弟兄不肯饶你，若不响，就是老爷给你一条活路，你就听由命吧！”

周成眼里含着泪：“少爷，成认命！成别无所求，只求砸了我之后，能把我埋到咱抱犊崮的金銮殿，跟咱那些死聊弟兄呆一块……”

“我答应你。”

贺老五道：“旅座这不妥！这枪里有五颗子丨弹丨，就一个空的，这样二哥他必死无疑啊！”

“就是啊旅座，不妥啊！”

“旅座，饶了周团长吧！”

“饶了二哥吧！”

孙野道：“出的话，泼出的水，岂有收回的道理！”

“旅座！”

贺老五等人跪在地上。

众人纷纷跟着跪在地上，辫子刘见状也跪在霖上。

崔梓华稍作踌躇，也跟着跪了下来：“孙野！”

李麟道：“这是你们新编旅的家事，我就不多过问了。”

站着的就只剩孙野和蓝田了。

孙野道：“弟兄们逼宫呢这是？这次成祸害了咱自家兄弟，你们来给求情，我饶了他。下次要是再来个弟兄祸害咱自己人，你们再求情，我就还得饶了他。照这样下去，那咱弟兄用不着别人打，咱自己就得把自己给祸害的一个不剩！”

蓝田道：“成兄弟——”

“军师你别了，少爷，成愿意听由命！”

“好！不愧是咱抱犊崮的弟兄，敢作敢当，是条好汉！”

周成闭上了眼：“少爷，你开枪吧。”

“旅座！”

“旅座！”

“旅座！”

孙野也闭上了眼。

日期：2020-06-26 07: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