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10-19 09:54:42
(五百七十三)又直、又笨、又贴心(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三十八集
卸下了伪装的道长,眼中闪着关切,情不自禁地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别把手烫了”,黄锦嘴角含笑,带着几分娇羞地回道,“奴婢皮糙肉厚,烫不了”,随手将汤药倒进碗里,朝着道长递了过来。道长莞尔一笑,接过汤药一饮而尽,黄锦也是眉开眼笑,由衷地夸道,“这就好,这主子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了”,那语气好似哄着孙子喝药的爷爷一般,道长闻言不但不恼,反而挑着眉毛,用一副老顽童的语气调侃道,“你再说,朕没有病,你是聋子呀”。黄锦拿了茶杯和面巾给道长洗漱,嬉皮笑脸地回了句,“不是奴婢一定要说主子有病,只是这四十九天过关的时候,那就得说有病”,道长漱了口、擦了嘴,瞥了眼黄锦,满脸不耐烦地抱怨道,“朕就有病”。似乎是见惯了道长这幅返老还童的作派,黄锦转过身自顾自地忙个不停,嘴里大声念叨着,“今天阿,是第八天了,主子吃了前七剂药,已经大有起色了,再吃上六个七剂药,河也开了,雁也来了,主子的龙体就全好了”。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道长这病只怕是抽着、抽着,就把人给抽没了,都走到鬼门关前了,这时候吃不吃李时珍的药,其实差别已经不大了。自己的病情自己知道,道长心中涌起一丝惆怅,知道自己已是时日无多,不自觉地看向门外,神情黯淡地问了声,“吕芳有书信来嘛”,黄锦眼睑低垂、鼻腔发酸,故作平静地轻声答道,“回主子,没有”。道长眼中写满了失落,心头一阵绞痛,撇了撇嘴,沉默了片刻,再张口时已是带了几分哭腔,“这个吕芳,他呀,他是把咱们全忘了”。忘肯定是忘不了的,吕芳之所以不写信,主要还是为了避嫌,免得陈洪疑心自己还要东山再起,南京那地方山高皇帝远的,陈公公若是真地下起黑手来,吕公公怕也是遭不住阿。黄锦见道长如此伤怀,也被触动了愁肠,急忙开口劝道,“且不说他这辈子在南京,就是下辈子,他转世投胎了也忘不了主子。不像有些人,身子在主子身边呢,可心里面,根本没有主子”。
黄锦对吕芳是爱之越深,对陈洪便是责之越切,但凡逮住个机会,就要把陈公公往死里黑,道长信不信是一回事儿,至少先出了心中这口鸟气再说。谎言重复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理,何况黄公公说的还是大实话呢,反正黄锦有事没事,就对着道长耳边碎碎念,本着锲而不舍、水滴石穿的精神,指不定哪天就把陈公公给哔哔死了。正所谓击鼓卖糖各干各行,黄锦有黄锦的用处,陈洪有陈洪的用处,只不能因为黄锦心中装着道长,而偏用之;也不能因为陈洪心里没有道长,而偏废之,天子无私事、更无私情,一切都是为了江山社稷、天下苍生。对于陈公公的人品,道长自然是心中有数,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冻成这个鸟样了,点了点头,眼神中划过一抹失落,喃喃地感慨道,“倒也是啊,朕自小啊,皇考皇妣就龙驭上宾了,没有父母,没有兄弟,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你别说,要是有的话,吕芳就算一个,他走了,又把你留给了朕,他也算是对得起朕”。
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脱离,道长自幼没爹没娘,照样茁壮成长,后来自己当了爹,对裕王用的也是丧偶式育儿法,说好听点儿叫二龙不相见,说难听点就是管生不管养。吕芳之于道长,就如同冯保之于小万历,道长奔六十的人了,少了吕公公,还时不时地要偷偷掉几滴眼泪,将心比心,小万历今年还不到6岁,没有了冯大伴,这孩子心里得多难受阿,所以说这当爷爷的,有时候比当孙子的还孙子。道长话中带着几分凄凉,勾动了黄锦心中的愁肠,早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道长皱紧眉头,压低声音吼道,“哭什么,不怕旁人听见啊”。
黄锦慢慢收了哭声,五官挤作一团,哽咽着说道,“奴婢有件事瞒了主子,今天主子就是打死了奴婢,奴婢也得说出来了…”,讲道理,西苑的宫墙内,就没有能够瞒住道长的事儿,当然道长知道不知道,这是技术问题,你自己说与不说,这是态度问题。若是技术有问题,还可以用技术手段去补救;若是态度有问题,又没啥利用价值的,这人就可以原地直接火化了。至于像陈公公这种,明显态度有问题,但一时半会道长还离不开的,其实处理起来也简单,反正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事儿,道长也经常干,哪怕是道长活着的时候,自己不方便动手,也一准会给陈公公,安排地明明白白的,恶人自有恶人磨,保证不会祸留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