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是在老家的医院里,免得再过多的解释,就说我在歌厅里,一个人在办公室好无聊,就想跟她聊会儿。她就说:“无聊的时候想起我来了,好呀,聊什么?”
“就聊聊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吧?”
“我爸结婚不是农历的十月十八号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还早那。”
“你早日决定下来,家里人就都放心了。”
“我算看出来了,是我爸让你问我的。聊天几次,你都是围绕着我回去还是不回去在说。还长篇大论的劝我,我早就意识到你是个说客。不过,我爸为了我能回去,也真是用心良苦。”彤彤说。
“你既然知道你爸这么希望你回来,那就赶紧的给个答复,具体哪一天回来,反正不是等结婚的那天才急匆匆的回来吧。你决定了,赵总还有所有的人不是就都沉住气不着急了。”
“这样吧,我明天晚上,最迟后天晚上告诉你我的想法好吗?”
“那好吧,我期待着你的答复会让我们大家都满意。”
聊完以后,我就把手机收了起来,看了看时间,才刚刚十点钟。于是我就回病房把折叠床打开,放在了父亲病床一侧,铺上被子就躺了上去。母亲就又把沙发上他盖的被子盖在了我身上。我说不用,一点也不冷,可是母亲不依,我只好又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把被子放在了沙发上:“妈,你要是再放床上我就不睡了,去外面走廊坐一宿。”
母亲没招,只好盖在了她的身上。
等我爸妈都睡着以后,我就轻轻地起来,然后又悄悄的走出病房,把门慢慢的关上,就顺走廊下出了住院部大楼。我看了下手机,表姐可能是在我睡着的那一会儿,给我发来的短信,她说她已经安全的回到了家。
我在停车场启动起汽车,就开了出去。今晚我不想找孙启友的事,只不过是想去他家看看,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也可能要和他会个面,通过察言观色,也是能发现点什么的。
借着夜色,路上的车又少,而且,我这两天都跑了两个来回,路况也很熟悉,很快就到了村口。我把车停在村口一侧的一片空地上,也就是当初我爸在这里收购烂苹果的那片场地上,熄了火,灭了灯,就拿着一个手电筒进了村,我在路上点着了一支烟抽着,没有用手电筒,仔细的辨认着脚下路。为了怕引起狗叫,我尽量的脚步轻一点。村里的狗就是这样,。只要是有一只叫,全村的狗都要叫上一阵子才停。
按照小玲妈妈告诉我的,我先到了孙龙的食品厂,然后,又进了那条胡同。因为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没有个规划,也没有具体的尺寸,因此,胡同有窄的地方,也有宽的地方。窄的只能刚进个人,宽处汽车也能跑的开。
这条胡同,大概有十几户人家,所以显得格外幽深,也格外的静谧。好不容易到了孙启友的大门前,仔细一看,大门紧紧的关着,里面一定是被闩上的。
于是,我沿着院墙观察了一遭,终于找到了一个最矮的地方,扳住上面,一纵身就跳了上去,这时,一个声音从大门上面的门楼里传了过来:“来了?”
猛然听到这一声说话,我不知道是人是鬼,吓得我差点从墙头上掉下去。
听到这一声说话,我大吃一惊。再仔细一看,原来他们家的大门上面,盖着一个高高的大门楼子,每个方向都有一个黑黑的窗子,能看到院子里的各个角落。在墙头里侧,大概半米的地方,扯着一根绳子,上面拴满了易拉罐瓶子,风一刮,就会发出叮当的响声。
我趴在墙头上,动也不敢动,这幸亏我没有冒失的跳下去。如果一跳,就一定能碰到绳子,绳子一动,整个院子里的易拉罐就跟报警器一样的一起响起来。风刮的动静与人碰到的动静是不一样的。风刮的时候,只是局部的几个易拉罐响几下,而人的压力太大,绳子一动,院墙周遭就会一起响起来。
我不知道他们拴这个干什么。听说家里喂着山羊的人家有拴这个的,一到入冬,外村的就有来偷羊的,他们从院墙上跳进去,就把大门打开,然后把那家里的羊如数赶走。拴上这个,既是对偷羊贼的震慑,也是给自己一个提醒,便于把自家的羊拦下来。
我趴在墙头上,镇定了一会儿,那人再没有发出声音,而且我看了看他么家的院子里,也没有羊圈什么的,知道他们不是防备偷羊贼而设置的。
于是,我就大着胆子,从墙头上慢慢地往那个门楼子爬了过去。因为墙头上都是干枯了的草木,我既要不能掉下去,还不能发出太大的响声,因为那个门楼子里,一定住着人。我只能小心翼翼的屏声静气的往那里爬去。
在快到门楼子的地方,又有人说话:“来了?”
这一次,因为已经到了门楼的跟前,听得更确切,声音也更大。我确定是人在说话后,也就不再害怕,只想看看是谁?为什么住在这上面?
刚到地方,我就发现了一堆拳头般大小的石头,还有撅头铁锨等工具,再往门楼里面看去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人正躺在里面睡觉。刚才的声音一定是从的嘴里说出来的,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刚刚真的是醒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拳头般大小的石块,是他准备往下投掷的“子丨弹丨”。在这里居高临下的,谁敢贸然进入,脑袋非开花不可。我暗自庆幸没有推大门,如果被发现,那还不是要被乱石打死呀。
为了弄清里面的人是谁,我拣了一块小石头,朝着睡觉的那个人的头上砸了过去,紧接着,这个人很迅速的就爬了起来,然后,拿着一个棍子就从门楼里出来了。我躲在外面的一个死角,定睛看去,但是只能看到一个轮廓,并不能确定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在门楼外面站了一会儿,就又钻进了门楼里。让我想不到的是,他开了灯。然后,就坐在了地上。这个人我认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经常见到过他。不过那时候他年轻一些,现在头发已经全白了。在他睡觉的一侧,有一个炉子,怪不得他不盖被子就在里面睡觉,原来有炉子取暖。
只见他把火炉弄旺,很快,炉子上面的一口铁锅就沸腾了。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家里杀猪的时候,才用这样的锅烧水。只见他从地面上拿起了一个用面捏制的小人,就仍进了锅里。口里还念念有词:“烫死你个驴日的!”
然后,从地上又拿起一个面人:“烫死你个狗娘养的!”接着,就见他把火烧的更旺,说:“二十多年的仇我终于报了,你千万不要好起来,就在床上生不如死的度过你不多的残生吧!”说着,又从地上拿起一个面人,另一只手从旁边拿起了一根针,插在了面人的头部:“疼不疼?不疼,那就再来一根。”说着,就又插在了头上一根。
我仔细一端详,这个面人捏的不是我父亲吗?怪不得说他能写会画,捏的这个面人很是惟妙惟肖,把我父亲的特征刻画的入木三分。他扬起手,打着面人的头:“你怎么不死?我终于等到了报仇的这一天,为什么不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