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特么可怕了。
很多人心中自问:“林明还是人吗?以后谁还敢惹他?”
唐惠明、宋文林听到这个消息,都是一阵后怕。
“文林,还委屈吗?”唐惠明问宋文林。
“科长,现在看来,当时挨吴大队一巴掌,还是幸运了。”宋文林呆呆地说道。
可不是吗?要不是杜春武那个傻蛋露了行藏,拖到今天,他宋文林能落下什么下场?
高飞可是傅也文的人啊,人家可是亲信啊,他都被杀了,宋文林能活得了吗?
“是啊,拣了一条命。文林,记住,以后千万不要惹姓林的,而且,对张劲庐也要恭恭敬敬,不要怠慢,知道了吗?”唐惠明道。
“知道了。”宋文林道。
傅也文听说了高飞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找到丁默村质问:“主任,高飞可是卑职派他去的,而卑职也是在执行你的密令,你怎么说杀就杀了?”
“也文,重光堂的命令,我敢违背吗?再说了,高飞是赤色分子,重光堂已经盯他多时了,这样的人,你还能保他?这回没有连累到你就已经不错了。”丁默村睁着眼说瞎话。
这也就是丁默村,要是换了别人,傅也文肯定二话不说,一个大嘴巴子就打过去了。
高飞是赤色分子?简直就是胡扯嘛。
“主任,卑职怎么听外边的人议论,说是高飞因为惹上了姓林的才丧了性命呢?再说,他跟卑职多年,是个什么人,卑职还能不知道?主任,你如此对待亲信下属,不怕大家心寒?”傅也文虽然不敢打丁默村,但呛几句他还是敢的。
也是,当领导的对下属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但有一条必须做到:护短。
当外人欺侮下属时,当官的必须第一时间出头,哪怕下属有错,惩罚也得由自己来,不能让外人插手。
否则,将会人心尽失,没人会跟你,也没人敢跟你。
“也文,胡说什么呢?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怎么会做出仇者快亲者痛的事呢?高飞确实是赤色分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要听别人乱嚼舌头!”丁默村咬着牙根说道。
傅也文一脸的怒意,心里尽管不服气,但也没有再反驳。
不过,胸脯一起一伏的,显然气得不轻。
“好了,高飞毕竟是你的手下,你去会计那里支三百块钱给他家,就按阵亡办理吧。”丁默村道。
“……好吧。”
好半晌,傅也文才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
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消息传到李士群耳朵里,李士群却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丁默村断尾求生,此后在特工部将会威信大减,而自己的话语权将进一步加大。
惊的是,林明已经无法撼动了——除非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是敌人。
不过,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好像林明对于他,倒是个福星。
自从认识林明之后,丁默村的心腹大将接连折损,林之江、何天木的死都是因为林明,而这回范军和高飞虽然职位不高,但却是丁默村自己下令杀的,这种事最伤威信,其造成的损害比林、何二人的死还要强烈得多。
有人喜,有人怕,有人恨,但有一条,特工部算是达成了共识:“谁要是嫌活得长,那就去招惹林明!”
相对于特工部的其他人,最兴奋的是吴四宝。
他的兴奋点不在于权力争斗,更不在于林明的危险解除,而是在于自己有了真正的靠山,有了比李士群还要硬的靠山。
他明显感觉到,巴结他的人多了,冲他笑的人多了,唐惠明、傅也文、茅以明等中层干部,都有事无事的到他办公室来坐坐,就连丁默村、李士群见了他,说话也带上了几分客气。
这说明什么?
说明小明太厉害了,他已经成长为连丁默村和李士群都要忌惮的人物了。
这下好了,自己将来在特工部,那必须得横着走。
去年林明孑然一身来上海,靠的是自己在青帮的势力,在今日之前,自己都充当着他的靠山。
而如今,他隐隐然已经成为了自己的靠山。
嘿嘿,有靠山的感觉真特么好。
不用操心费力,安然享受来自上司、同僚和下属的尊敬,而且,加入自己羽翼之下的企业老板越来越多,“保护费”越收越多——这一切,都是林明带来的啊。
如果不是林明,他现在还是个靠收点修车费度日的小混混呢。
想到这些,吴四宝对林明又充满了感激。
当然,范军和高飞伏诛之后,特工部最有幸福感的还是张劲庐。
她算是明白“恶大王”的能量了,原来还打算使点计谋,或者不行就用最粗糙的办法,给范军来个严刑逼供,没想到“恶大王”一个“政治正确”,就把自己的所有问题给解决了。
可见,自己当初跟他春风一度真是值了,比黄金珠宝都值。
这样有力量的男人才是她想要的,也才能配上她。
所以,幸福而又骄傲的张劲庐走路都带风,对于那些嬉皮笑脸透着浓浓巴结之意的男人,她更是连眼皮子都不带夹的。
来到办公室,张劲庐沉着脸对宁小波道:“波儿,以‘赤色分子’之名,将苏静、苏银抓起来,记住,苏家全部财产全部查封,先生爱好古董,若是有什么稀罕玩艺,给他留着,其它显财充公,款项嘛,打到花旗银行存起来。”
“队长,你想好了吗?苏静可不是一般人,一定会搬动上层说情的。”宁小波问道。
“放心吧,如果是前几天,我还有这个担忧,现在,谁特么还敢?如果不是傻瓜蛋,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动苏家。”张劲庐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悠悠地说道。
“嘻嘻,队长,明白了,你这是借势哈。”宁小波笑了。
“不懂借势才是傻子呢。先生讲什么‘政治正确’,咱也得‘政治正确’,懂吗?”张劲庐道。
“懂了,林先生喜欢的就做,不喜欢的,就不做。这是不是就是‘政治正确’?”宁小波笑道。
“聪明!波儿,先生讲了,现在要尽可能地捞些钱财傍身,将来的形势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如果有一天我去香港安身,一定不会丢下你。”张劲庐道。
“是。队长,你不用多说,卑职是你从火坑里救出来的,当然一辈子跟着你。”宁小波很聪明,知道张劲庐这是在安自己的心,连忙表态道。
“嗯,去吧。”张劲庐满意地点点头。
五天之后,是民国二十七年八月八日,农历七月十六,立秋。
中午,林创带着许久未露面的曲茹冰来到吴府。
“姐,今日立秋了,来你这里过节。”林创一进大门就喊。
“小明!”佘爱珍兴高采烈地迎出来,见到曲茹冰一愣,又道:“小冰,你好长时间没来了,没良心的。”
曲茹冰把手上提的一袋子礼物交给春红,笑道:“我也是想姐呢,可你弟弟不带我来,我有什么办法?今天说是过节,才带我过来。姐,我不懂了,立秋算个什么节啊?”
“大小算个节,他呀,就是找个借口,来姐这里吃顿饭吧。”佘爱珍笑道。
日期:2021-07-24 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