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睿阳和吴娅清的老师宋海峰,来到了沪市,由此,两人结婚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虽然吴娅清不在意形式,可吴家作为盐商世家,是需要风风光光嫁女的,当地的亲朋好友,必须要见证这个时刻,面子决不能丢。
“我听老师的安排,明天就开始为娅清准备婚纱、珠宝等东西,当然,还有一份丰厚的聘礼。想要让吴家有面子,这件事还真是够头疼的,不是说我请不到人出场,而是我请到的人,不是汉奸就是日本人,总觉得有些别扭。”许睿阳笑着说道。
就结婚这样的事情,想要请人出席婚礼现场,他有把握请到周坲海这样的大汉奸,努努力,请几个日军高级将领也没什么问题,可这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件大事,他不希望搞得群魔乱舞。
“我们所在的大环境就是如此,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自己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比什么都强。”宋海峰笑着说道。
“那我回家问问我母亲,再请我父亲过来,商量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办。”吴娅清说道。
民国时期虽然不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结婚这样的大事,肯定要父母来操办,这与新思想倒是不冲突。
等吴娅清回了娘家,许睿阳和宋海峰就进入了工作模式。
“这次组织上安排我到苏省的省委工作,主要负责为苏北根据地的建设提供支援,十七号的时候,在苏北地区的总指挥部成立,这也标志着我们地下党在华中地区,有了一块大面积的根据地。”
“现在的形势对我们地下党很不利,十月十九号的时候,山城政府的何英钦和白冲禧给我们的总指挥部发电,要求缩编我们的军队数量,还要撤退到黄河以北。”
“上级领导对你有新的指示,从现在开始,你要密切关注山城政府军队在苏浙皖地区的活动,因为你的情报渠道,来自于日伪和山城政府两个方面,有着特殊的便利条件。”
“同时,你也有自己的短板,就是没有表示出对地下党的态度,至少不那么清晰,这会给你在军统局的地位造成隐患,组织上决定,会陆续把一些半真半假的情报传递给你,比如说是长安办事处,这样能够帮助你巩固自己的地位。”宋海峰说道。
对于军统局的戴立来说,许睿阳从日伪方面获取的重要军事情报固然非常重要,但是,有价值的地下党情报,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组织上也在考虑如何让许睿阳更好的潜伏在军统局,有些事情从许睿阳的角度是很难操作的,他总不能出卖地下党的情报,所以,上级经过研究决定,替他破开这个局,主动把经过严格审核的情报送到许睿阳手里。
对于许睿阳的定义,是长期潜伏于日伪和军统之中的秘密情报员,他的作用是很难替代的,能有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是局势发展造成的,想要再安插一个这样的情报员,都做不到。
“整个国家丧失了大半的领土,被日军压缩到大西南的狭窄范围,山城政府还在搞这种卑鄙恶劣的动作,他们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许睿阳感觉到很是悲哀。
“你的长安办事处暂时停止交易湖盐,这件事你知道吗?”宋海峰问道。
“知道,军统局两次压了我将近九十万法币的货款,我的资金暂时没法周转,只能暂停与根据地的湖盐交易,什么时候军统把帐给我结了,再说继续交易的事情。”许睿阳说道。
“由我出面和长安办事处所做的湖盐买卖,利润主要是用来给咱们情报战线提供经费,别小看这点钱,对组织来说很重要,你的钱到账以后,买卖要尽快的恢复运作。”
“我这次来沪市,是因为苏省北部的根据地刚刚建立,需要的物资很多,粮食、布匹、药品等等,所以就和沪市地下党的同志们商量该如何解决。”
“考虑到我是你的入党介绍人,也要负责你和娅清的婚事,组织上才特别批准我和你有直接联系。”宋海峰说道。
他当初在根据地的情报部门工作,是许睿阳的直接上级,但现在到苏省任职,两边就不是一条线了,按照规定,没有得到批准是不能产生直接接触的。
“需要我做什么?给沪市的同志们筹集经费,帮助他们采购物资?”许睿阳问道。
“不,这是沪市地下党组织的任务,不是你的任务,你有这样的资源我知道,但任何对你可能产生威胁的行为,都不能操作,首长对你的期望,并不是一个后勤保障人员。”
“我见过沪市的同志,也知道杨子妍通过娅清,也等于是通过你的关系,暗中帮助他们开办了一家盐铺。说起来这是好事,能够帮助沪市的同志有一笔固定经费,也解决同志们和游击队的吃盐问题,但在我看来,已经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了!”
“你们两边的身份都见不得光,只要有一方出了事,不是可能牵连到沪市地下党组织,就是有可能牵连到你,任何时候都要做最坏的打算。”
“所以,我对沪市的同志和杨雪冬同志当面提出了严厉批评,不准沪市的同志介入这家盐铺,明里暗里不能产生任何直接的联系,考虑到地下党组织的实际情况,每月盐铺赚到的钱,除了本钱和伙计的工资以外,可以秘密交给他们使用。”宋海峰说道。
宋海峰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给许睿阳制造了回旋余地,盐铺老板和地下党有关系与盐铺是地下党在操作,这是两个概念。
杨子妍把盐铺赚到的利润,扣除成本后给杨雪冬,而后再转交给地下党组织作为经费,负责领取这笔钱的,就是地下党组织的领导。
这样的联系方式相对要安全很多,对杨子妍同样是个保护,如果杨雪冬遇到了危险,杨子妍就会成为许睿阳的联系人,因为她负责电台。
为什么许睿阳不自己把钱给地下党组织或者杨雪冬呢?
首先,许睿阳不能和沪市地下党组织直接联系,这是严格的纪律,不是一条线上的。其次,杨雪冬有这个盐铺作为掩护,他手里有点钱不会引起怀疑,暴露了也没人联想到许睿阳身上。
更为重要的是,许睿阳的财务情况也不是很健康,先得放一大笔钱在家里,随时能够取用,特别站的经费他需要垫支,还得受到戴老板欠账的压力。
每天保持高消费,与日伪方面的人喝酒玩乐都得他掏钱,略有盈余还得支援游击队、支援根据地的物资,偶尔也支援组织的经费。
他说有钱也有钱,说没钱也就没钱,钱的多少不能由他来决定。
十九日早晨五点多,许睿阳就来到了沪市火车站,布置警力对火车站进行戒严。内部由日本宪兵和海军陆战队负责,天马号快速列车周围,达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程度。
日期:2021-03-06 1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