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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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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21-05-05 20:34:57

我在病中又给小白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他,次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说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他,难道我自己不清楚吗?

我说我不清楚,我搞不懂他,有时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男孩,有时又觉得他简直是个人渣。

我告诉小白,次江和我的半年之约,以及他突然的反悔。还把他说的只是玩玩我的话,一字不漏地学给他听。

小白依然说他能理解次江,我问他为什么,他就告诉了我一个他自己的故事,一个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的故事。

他说,他高考复读那年,自己租住县城中学附近的出租房,楼下总有一个卖馄饨的摊子,摊主是个女孩,比他大两岁。女孩父母都是残疾人,她从小就辍学养家。

他总在那摊子上买馄饨,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女孩还曾替他打扫屋子,给他做过饭,他觉得女孩喜欢他,但女孩从来没有对他有过这方面的表示,大概是因为自卑吧,只是一直对他很好。

突然有一天晚上,女孩给他电话,他听到女孩被几个小混混调戏的声音,他却把电话给挂了。

因为,第二天就是高考。

他是农民的儿子,当年家里拿出最后一点积蓄给他复读,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差错。他甚至没有报警,因为担心,去丨警丨察局做笔录会耽误最后的复习时间。

后来那女孩喝农药自杀了,喝药当天她还问他考的怎样,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

从此以后,小白选择刻意遗忘,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也不敢再回家。直到遇到次江,听说了他和马赛的事情,亲眼看到他为马赛自杀,他才忽然悲从中来,所以他在央金面前哭了。

“所以,我太理解他的感觉了,负罪感是能把一个人压垮的。我猜,他对你说那番狠话,只是逼你和他分手,并不是他真实的心意,你觉得呢。”小白在电话里说道。

而这,正是我想听到的答案,因为我实在无法接受与次江分手。想到给小白电话,也不过是想听他如此这般劝我而已。

我又问小白,现在在做什么?他说他在当地的市里找了一份工作,打算存一些钱,把父母从农村接过来。他还说,他现在每周都去教堂。

我问他是信了基督教了吗?他说,是的。

我问“你去了藏地三次,为什么没有信佛教呢?”

“大概是因为佛教告诉人们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让人放下执念,可是有些东西怎么可能无关,怎么可能放下,大概是我还不够有智慧吧。而基督教,相信人人都有原罪,也都可以被宽恕,所以我的罪也会被宽恕吧。”

我说,真希望次江也能像你一样。

小白说,像我一样有什么好啊,我活的太轻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救她的,但是没有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听完小白的话,我的病就好了,同时我做了一个决定:再去理塘。

日期:2021-05-05 20:40:57

临走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在家里收拾行李,忽然从一个小收纳箱里翻出一本书-《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我记起来,这还是我上大二的时候读过的,我看到书的最后一页空白处,自己还写了一首小诗:

假如有一个男人可以将我重压在身下

深埋进土壤里

我将以最贴近大地的姿态

负担起所有生活的重压

可是没有

所有的人都轻如鸿毛

在尘世间自由的毫无意义。

读完之后,我不禁讶异自己年少时思想的深邃,如今看起来简直不像是自己所写。

二十六七岁的我,别说写诗,就连一篇灵秀的散文也写不出来了呢,满脑子都是怎样立足北京这样的人间俗事。

当时我蹲在地上,感慨时间之手的神奇,它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让一个人发生巨大的改变,有时变得面目全非。

我还想到,写这种另类诗篇的我,也是二十郎当岁,和次江一样大的年纪。

大概像这样年纪的人,精神世界其实比成年人丰富多了吧,所谓少年的烦恼,总是莫名而深刻的。彼时我似乎又离次江的内心更进了一步。

如今已接近不惑之年的我再回头看,才猛然惊觉,这哪里是改变,明明就是一脉相承。原来那时的我就对疏离的人间抱有失望透顶的想法,那么渴望真正的入血入心的爱一场。那还是我和姜超恋爱谈的正浓的时候呢。

我又回想起姜超,他也曾是一个大男孩,但突然有一天他就长大了,长成他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他跟那个有钱的女人走的时候,跟我说了这样的话:这世界就是这个鬼样子,老子要去操翻它。

然后他就上了那女人的床,那年,那女人38岁,他才22岁。

我将这本书重新扔回了收纳箱里。

7月初,我动身前往理塘。

飞机落地成都时,我有一点想去找次江,但终究没有去。我想,理塘对我来说,不仅和次江有关,也和我新的人生理想有关,我完全可以不通过次江与理塘建立某种联系。

这么想着的我却没意识到,当时我只是害怕再一次被次江拒绝而已。一想到他说的那些绝情透顶的话,我的心尖都在发颤。

在成都机场的时候,我接到齐磊的一个电话,他问我为什么把培训机构的工作辞了,我说不想干了。他说那你怎么供自己读完研究生?我告诉他,次江给了我一笔钱。他听了之后有几秒钟的沉默,接着咕哝了一句“还是看上人家的钱了啊。”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说的那笔钱,其实就是那15万。说到底始作俑者还是他,如果不是他怂恿我行贿,也就不会沾上吴主任那个老色鬼,却最后还是让次江买了单。可我懒得跟他多说什么,也觉得此人又可怜又可嫌,于是恨恨地把他的号码删除了。

我还是坐一年前那趟大巴车,从成都沿318国道西行。

日期:2021-05-05 20:48:32

路上,大巴车司机停在一个修了观景台的垭口,方便游客下去拍照。我的双脚再一次踏上藏区的这片土地,仿佛伸手就能够到天空。

我被近旁的一小撮人吸引了,他们正站在一个简易帐篷外面,一个藏民正在和他们说着什么,近旁的几节木桩上栓了五六只羊。我问一个游客打扮的中年女子,那藏民在说什么,因为我见她微微张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那女人告诉我,这个藏民是当地的牧羊人,三个月前,有一辆拉羊的小货车在这里坏了,他的儿子当时正在这里放牧,司机就拜托他儿子看着车上的几只羊,自己去找人来修车,那个小孩就赶上司机的羊在近旁放牧。

孩子玩性大,不知不觉就远离了道路,哪知回来的时候,那坏掉的车已经不在了,不知是被拖走的,还是司机回来开走了。他就带着儿子一直在这里等那个司机回来,为了方便日夜等候,还特意在路边搭了简易帐篷。

这个藏民逢人就说,也是希望人们可以把这个消息传给那个陌生的司机。

游客们得知这件事大多交口称赞,但也有人怀疑这藏民是在炒作自己。有人问那藏民,怎么不记下司机的车牌号,留个联系方式,那藏民说自己儿子才十岁,不懂这些。

我也是第一次见识如此重诺诚信之人,这件小事也提醒了我,我又回到藏地了!

这次没有遇上塌方堵车,到达理塘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我远远看见草原深处帐篷里升起来的炊烟,还看见远处雪山笼罩在淡金色的夕阳里。

依然缺氧。

日期:2021-05-05 20:52:13

我打了一辆车直接回到曾经租住的药店,药店门开着,两口子却都不在店里,我喊了几声无人回应,便自己穿过药店来到后院。

原来他们在围观生小马呢。

除了药店两口子以外,还有牧民一家三口,牧民年纪都不大,他们的小孩子五六岁的样子。我去的时候,那小马儿刚刚生下来,但好像情况不太好,

他们用藏语讨论着什么,药店老板就回店里取来一个针管,上了药之后给小马儿打了一针。

老板娘看到我也很意外,她一眼就认出了我,问我怎么又来玩了?我说,这次不是来玩,是来安家的。她一边帮着自己的丈夫安抚母马,给它喂草料,一边笑道“哪有人在我们这安家,太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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