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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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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知己吗?’我那时很小,不懂得他为什么这样讲,很快就忘了这件事。再后来,我离他开始越来越远。”

她想了想,说,“如果有机会选择,你会不会……”

“幸好,还来得及。”他盯着墓碑发了会儿呆,倏地笑起来。

有点悲凉的味道。因为有些事情来不及了。

淮真心里颇多感触,不由自主替他惋惜起来。

他接着说,“离开香港那天,阿琴去了码头。尽管哈罗德对她许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她仿佛预测到了结局似的。邮轮离港,她追着船,突然疯跑起来。我一直不相信预感这种东西,也一直不曾理解她那时为什么这么做。”

淮真侧过头,“现在知道了么?”

他点头。“去年夏天,某个早晨六点的花街上,一觉醒来,你不在了。跑上台阶,乘着电车就跑,我怎么也追不到。站在路边,看着电车走的方向,突然就明白了那种感觉:永远见不到了。再也不会再见了。可是我无能为力,一点办法也没有。”

淮真脑袋垂下来。啊,这种感觉她懂得,原来他也知道。

两人在阿琴坟前虔诚追思。

淮真想说点轻松的,“妈妈是个​‌美‌​‍­人​‌‍­‎,你笑起来像她多一些。”

“长到二十一岁,始终顺遂,从没有为任何事情发过愁,却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始终想不明白。”西泽垂眼,笑一笑,“直至你坐进那辆汽车。你在打盹,我偷偷看着你。明明是很讨厌的人群,却莫名好奇。”

淮真想了想,“人总是会下意识追逐母亲的形象。”

“直至离开三藩市之前,去了那家地下烟馆,我才搞懂为什么,”他摇摇头,凝视着淮真,“那时我等在门口,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关于你。‘thiswhat’s beewhat’ing.’我疑心体内某些细胞已经死亡,在那一刻又活过来。”

淮真偏着脑袋,“听起来像是在说某种精神鸦|片。”

“精神鸦|片,却利于健康,究竟哪里不好?”

“沉溺某种事物总不是好事情,感觉像是同恶魔做交易,没有公平可言。”

他垂下头,在母亲坟前,放肆搂着年轻妻子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亲,“是。所以请对我好一点。”

淮真猛然回过神来,惊叫一声,“你做什么?尊重一下逝者。”

西泽指指相片,笑着说,“你看,妈妈见到我们这样也很开心。”

淮真呆了一下,然后笑出声。

西泽后退一步,垂头打量她,“这么开心,难道成绩单上全a?”

淮真捂着耳朵,“闭嘴!”

“那就是没有?”

她小声惊叫起来,“都是你的错。”

西泽大笑,伸手将她兜进怀里,“那我补偿你。”

“我的奖学金整个泡汤,你拿什么补偿?”

他皱起眉头,“我整个人的一辈子都不够吗?”

她呆了呆,然后撇嘴,“不够哦。”

他说,“卖掉小提琴的钱不给你了。”

她突然想起还有这么回事,喃喃道,“我还有一半呢!”

他一边搂着她,一边往台阶下走,一边说,“以后我们会很富有。”

她说,“那是以后的事!”

他接着说,“有钱以后,我太太都想做些什么?”

她竟然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西泽突然提议,“在加拿大卖上千顷农田,种葡萄酿酒好不好?”

她突然兴奋起来,“然后开个酒馆,白人,黄人,红人,原红人,黑人,绿人,变性人,无性别人群,谁都可以来。”

他皱了皱眉,“唔,那我得做一做心理建设。你知道,我不太能接受同性恋以及堕胎。”

她轻轻哼一声。

他接着说,“不过都听你的。中午吃什么?”

她说,“石澳有间冰室的菠萝油还不错。”

“那我们去那里。”

顶着大日头,淮真想起菠萝油和冰镇咸柠汽水的味道,不由开心的哼起歌来。

是一首德文歌,但她在德国时从没留意过,反倒在国内某个网站上听到中文版空耳。

哼哼唧唧时,西泽皱起眉头来,“这是中文?”

她停顿了一下,“德语。”

接着又唱下去,“你是个煞笔,但是扮得酷酷滴……”( odil…)

“怪怪的。你发音这么糟糕吗?”他偏过头,“听起来像在骂我。”

她回头看他一眼,“没有哦。”

“是什么歌?”

“儿童歌。”

“喔。以后唱给joyce听。”

淮真崩溃,“都说了不叫joyce!”

西泽笑起来。

几个上山扫墓的华人,扭头将这两人盯着,皱起眉头,不知道他们发什么神经。

汽车从哥连臣道的远处驶过来,大太阳底下看起来像个背着西瓜的甲壳虫。

错过这趟车,下一趟就是半小时后了。她可不想被热带烈日晒成筛子,拉起他的手往山下便是一通发足狂奔。

西泽手长脚长,在后头带着笑,跟得轻轻松松。

小山空寂,道路清洁,路旁是繁茂的棕榈与芭蕉,年轻的笑声轻轻回响。

这就是关于那个南国夏天的全部秘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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