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正堂见驸马等人,丫环带领祝惜去后院,嘉钰公主府是先帝命五百工匠造成,府中亭台楼阁相映成趣,富丽堂皇,祝惜走在其中便能发觉着公主府至今仍是由嘉钰公主的喜好主导,处处雅致精巧,而何驸马是行伍之人,粗枝大叶是京城中出了名的。
当然,这些都是桑枝在一旁给她恶补的知识。
会客的花厅里暖意洋洋,坐了不少女眷,众人听到丫环禀报都等着看这位救过昭王殿下的容湘郡主是什么样的人物,当看到一位粉面佳人莲步轻移走入花厅内,众人还是一惊,谁也没想到想象中粗鄙不堪的小官之女竟有如此美貌,她敛眸恭敬上前。
“容湘见过公主殿下千岁。”
嘉钰公主同样在愣神,但她在宫中见过的美人多了,所以很快反应过来,笑容满面道:“郡主快快请起,哎呀,好一个标志美人儿,瞧瞧这里有多少人都看呆了!”
她的嫡女何丽燕容貌中等,是今日的主角,听母亲这么夸赞别人,不太高兴的冷哼一声,可众人都在看嘉钰公主的脸色,纷纷夸赞起祝惜的容貌来。
“郡主当真是天人之姿!”
“啊哟,郡主来了,一下子就压过多少姑娘呢。”
祝惜淡然听着,这些人的夸赞或多或少都有捧杀的意味,她很快明白过来,嘉钰公主是忠于皇帝的,与她亲近交好的朝臣女眷自然是排斥远在封地的王爷,尤其当年先帝临死时,李冀昶差点当新帝的架势将他们吓得不行,她们不敢对李冀昶做什么,但对一个没啥皇室血脉的光棍郡主,大可以揉圆捏扁。
“诸位过誉,容湘愧不敢当,容湘今日来是恭贺梅香郡主芳辰,不敢与郡主争抢光辉。”
嘉钰公主笑道:“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郡主今年芳龄,可有许配人家?”
祝惜躬身回礼,半点不怯:“不曾婚配,多谢殿下关心。”
“哟,那日后可以留在京中呢,若有合适的姻缘,我替你留意着,容湘可不要嫌姑姑多事呢。”嘉钰公主今日有任务在身,要是在自己府中为难祝惜传出去肯定不好看,她可是要面子的,因此摆出慈爱长辈的架子要给祝惜做主。
“多谢殿下操心,只不过容湘的婚事须得禀过兄长,容湘不敢擅自做主。”祝惜忍不住吐槽这些贵族妇女都闲的没事做么,上来就要给人家操办婚事,不做媒婆可惜了。
嘉钰公主没想到被她给堵回来了,笑容淡淡的:“容湘说的有理,是我鲁莽了,来,你和丽燕她们小姐妹到内厅说话去,笄礼要等半个时辰后才要开始呢。”
祝惜乖巧一笑,跟在不情不愿的何丽燕身后去了内厅,内厅里坐着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跟何丽燕同年,她坐到里面不招人待见,无人和她说话,祝惜倒落得自在。
前厅里倒是有人在小声议论昭王李冀昶,两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悄悄在一起说道。
“这样的美人儿,昭王不收入房中却给她请封郡主,看来他是真不行哦……”
“啧啧,二十多岁还不娶妻,说没毛病谁信呢。”
“肯定是那事不行呗!”
她们俩说话引来旁边的人,不爱说闲话的露出失笑摇头,可那爱听家长里短的,都要低声说一说。
桑枝内力深厚,五感向来比别人敏感些,这些妇人的讨论她都听得到,她不管昭王私事,但这些人背后议论主子,她如何忍得?
祝惜看她咬牙切齿的,悄悄问怎么回事。
可祝惜还是个黄花闺女,桑枝也是未经人事的,怎么好意思和她重复,小声嘟囔道:“前厅有人说主子闲话。”
祝惜眉毛都没动,心中暗乐,被人说一句而已,根本无法撼动李冀昶的地位。今天过后不知多少人要在背后议论她,她才不关心别人怎么说呢。
半个时辰后,好不容易到了及笄礼的正点,客人们鱼贯而出到正院去观礼,祝惜看着满院子的达官贵人,真正认识到嘉钰公主当真受皇帝尊重,她在人群中看到和三位华服男子端坐在男宾阵营的李冀昶,恰好他也看过来,两人眼神对视,他淡淡一笑,并未表示什么。
祝惜回以微笑,扭头去看何丽燕的及笄礼,并未注意到李冀昶因她这个笑容眼中的怔忪。
繁复累人的及笄礼大多是祝惜不明白的内容,观礼结束还有一场酒席,祝惜被引到某一桌,和七八位陌生姑娘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不知所谓的饭菜,临到结束时,桑枝突然来到她身边,请她尽快离开。
“你是想炸了公主府让我赶紧走吗?”祝惜小声吐槽。
桑枝没听清:“郡主说什么?”
“没什么。”
她们二人匆匆到府门外,祝惜上了马车,却发觉里头坐着一个人,双目赤红,拳头紧握。
“……兄长,你这是怎么了?”
第18章
祝惜进到马车里,传来一股淡淡香气,李冀昶迅速嗅到这股香气,已经在经受无限刺激的感官又一次受到重击,他咬紧唇内的嫩肉,暗哑道:“我无事。”
“……是。”祝惜不是没有看出他的异常,但还是老老实实坐在马车里,车夫迅速驾车回昭王府,马车一路疾驰,差点惊扰到百姓。
祝惜不敢抬头看李冀昶现在的模样,安静的马车内只能听到他粗喘的呼吸、还有一股怪异的味道,她恨不得当成自己是不存在的,同时也很奇怪李冀昶中了药为何不先回府,而是让人叫她一起回去?
她垂眸看到李冀昶放在身侧双拳紧握,还有他身下鼓起的衣物,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随即眼睛仿佛被扎了一下迅速挪开。
嘉钰公主府离昭王府不远,他们很快就到昭王府门外,沉默半天的李冀昶突然开口:“你先下去。”
“是。”
祝惜匆忙从马车上下来,甚至一路小跑进入昭王府直奔后院而去,李冀昶盯着她轻快跑远的背影,浑身难受的像被火烧一样。
“回府准备一桶冰!”
管家大惊:“殿下,如此隆冬,您会冻坏身子的!”
李冀昶一脚将他踹开,呲目欲裂:“快去!”
“是,奴才这就去!”
李冀昶快步走入正院,生平从未这样狼狈过,今日之耻,来日必报!
下人准备好一桶冰,李冀昶脱掉外衣坐在里头,好歹能缓除心中燥热,他眯着眼睛问:“罗管家,刘大夫人呢?”
刘大夫是昭王府最好的大夫,一直养在府中以备不时之需,罗管家听他提起刘大夫只敢颤着嗓音回答:“殿下,今日陛下说大皇子高热不退,请刘大夫到宫中给大皇子诊治!”
“呵,李翊焕倒是算好了的!”李冀昶冷冷道,身下燥热又烧起来,他闭上眼额头青筋暴起。
“府中还有什么大夫,叫来给本王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