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宝儿抬起脑袋来,那可怜巴巴的眼光里,显露着小羊羔在野狼面前的恐惧,显露着弱者被强者欺压的伤悲,更显露着夫为妻纲的无奈,以及与人共有的对于人世的眷恋,还深藏着妻子对丈夫的慈爱。
牛宝儿镇定片刻,慢慢地说:“这些天,爸爸的伤快好了,绷带包紧了那里痒得难受。得有人经常给爸爸换绷带挠痒。还有,这几天爸爸有些发烧,倔胡子伯伯说是偶感风寒。倔胡子伯伯给开出几付药来。但是那治风寒的药,要等喝完治伤的药一个时辰后才能再喝。还有,这半年来,爸爸一旦吃喝不好就肚子难受疼痛。所以,爸爸吃饭,次数要多量要少,最好,不要吃棒子面。还有,爸爸肚子一旦难受起来,不管是吃的喝的,只要有一些东西下肚,他的难受疼痛就能立即减轻……”
“行!宝儿姐姐,你放心。你放心!”郎抱孩很认真地听着,很认真地在心里记着。也很感激地看着牛宝儿,恨不得把牛宝儿搂在怀里:“宝儿姐姐!你真好!我太感谢你了!”
说起来郎铁匠,牛宝儿似乎早忘了还身临险境。就像很正常地要出远门,要向亲人交代一定事项似地,她一样一样地慢慢嘱咐着,最后她说:“抱孩子,爸爸的衣服要常常换洗。爸爸不比咱一般受苦人。他习惯干净了,十天不换洗,身子就刺挠发痒。”
“行!行!”郎抱孩点着脑袋,又问:“宝儿姐姐,还有什么?你还有什么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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