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也是由男仆代为冲洗,甚至洗手时的肥皂都有人为他事先打好,替他覆在手上,仔细揉搓。他根本不知道洗到如何程度才算完成,因此便认认真真地来回抓揉了数次,直到此时才满意地寻求认可。
“早就干净了。”伊莎贝拉说,想起第一遍时阿尔伯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如同在为猎狗瘙痒般抓着她脑袋,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于是,他的手指抽离了她的头发,转而拿起了小木勺,舀起清水洗刷着发丝上的泡沫,细细的水流顺着她的脊背流下,有着淡淡的酥麻感。
只是,萦绕在鼻端的清爽皂香却无法遮掩从阿尔伯特身上传来的一股烟火气息,那是战争的味道,混合着火|药,血迹,死亡与黑土,弥漫在每一寸肌肤上,无论何时她向他偎依而去都能嗅到。
那就是阿尔伯特看不见的军功章,战场的经历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再也无法被洗刷而去。就像这一路的苦难同样也在她身上留下的疤痕,即便愈合也无法消弭。
屋外传来了几下敲门声,阿尔伯特放下海绵与木勺,起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一个托盘回来了。那是他命人为她做的吃食,尽管战时物资紧张,端上来的托盘里却仍然有黄油果酱;面包松软喷香;炭烤出的羊排上涂着蜂蜜,撒着盐,胡椒,与果仁;用奶油煮出的土豆泥里还混杂着软糯的豌豆。对于连着十多天吃的都是逐渐变质的芝士火腿面包的伊莎贝拉而言,无异于山珍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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