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于打算的宣思贤,得知召罕所在的寨子里生活用品都很困难时,立即就拍下了胸脯。
今天这随队出发的三辆卡车,就是送给‘青山寨’的物品。
这一路上,倒也没有发生什么麻烦。到了腾冲县城三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客栈,车队停了下来。
刚一停车,对面就来了一大帮傣族人。为首一人是个年约四十多岁,用青布包头的壮汉。
“老寨主,你怎么亲自来啦。”宣思贤立即出声招呼说。
老寨主嘴中噙着一根旱烟锅,一边跑,一边吸。
听到宣思贤说话,连忙将旱烟锅取了下来,豪爽地说:“有贵客上门,我哪能不来迎客哩。”
“老寨主,小罕呢?”宣思贤问道。
老寨主吸了一口烟之后,这才回答道:“小罕去了山里,说是要打几只新鲜野味,好迎接远方的客人。”
“这个小罕,也真是太客气啦。”宣思贤感慨了一句说。
两人到了跟前以后,相互拥抱为礼。
接下来,宣思贤又向老寨主介绍李守一和吕庆明说:“这是我的好兄弟。”
听到这样的称呼,老寨主用手拍打着李守一和吕庆明的肩头说:“好,好,都是好兄弟。”
这边说话的时候,李守一注意得到,保镖金洪山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他在心中留下了一丝疑惑,这个保镖到底是什么样的意思呢?难道说,这样的介绍也会让他感觉到不舒服吗?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几个保镖已经带着那些傣族人去了三辆卡车旁边卸货。时间不长,就将货给全部卸了下来。
这些乡民也不用人指挥,直接就用带来的背篓装起货来。装好了的人也不闲着,而是帮着其他人装货。
当所有人都将背篓装满,卡车上没有余物时,老寨主一声令下,所有的人排成一条很长的队伍,朝着公路对面的丛林地带走了过去。
宣思贤留下了两个驾驶员看守车辆,其他的人也都和乡民一样,背着背篓一同随队伍出发。
就连他自己,也和别人一个样,背着一个背篓上了路。要说有所区别,就是份量上轻了一些。
看到此种情景,李守一暗自点头。
难怪宣思贤能在这种边远村寨得到如此欢迎,除了大撒金钱以外,还用自己的言行感染了这些纯朴的乡民。
既然大家都背了背篓,李守一也没有例外。宣思贤为了照顾他,专门挑选了一个最轻的背篓给他。
对于这样的优待,李守一本想拒绝。想到不暴露身怀武功的念头,也就没有加以拒绝。
钻入丛林之后没有多久,全都是茂密的老林,千年的古藤。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乡民,只是穿了背心,赤着个臂在前方用砍刀为大家开路。
过不了多久,就会换上另外的乡民上前砍开拦路的树藤。
就连吕庆明和黄明这两个大汉,也上前秀了一把。他们那种力劈千钧的表现,很快便赢得了乡民的一片赞叹之声。
走在丛林小道上,宣思贤有点喘气。
他这样的体质,在生意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人。只是要与这些走惯小道的乡民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
别说是他,就连那些保镖,也已经累出了一身大汗。
出汗的原因,既是体力的消耗,也与丛林中的闷热有关。
李守一没有出汗,是因为他的身上有一套华明之丢下的青布衣衫。
这套衣衫看起来很是不起眼,放在富贵人的眼中,也许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下。
可这衣服冬暖夏凉的优越性,却是什么衣衫也比不上滴。
为了不让人看出异处,李守一只好时不时的举起右臂,用衣袖来为自己的额头上擦汗。
宣思贤看到这样的情形,总是会不停出声进行安慰:“守一,再走十里路,差不多就到了‘青山寨’。”
每次听到这样的语言,李守一就想要笑。因为宣思贤口中的这个‘十里路’,已经说了不下五回。
“守一,你别笑。再跑一会,我们就能看到一座大青山。到了山脚下,我们沿着索道上了山,就算是到了‘青山寨’。”宣思贤心知李守一笑的意思,连忙分辩说。
听到宣思贤的说话,老寨主也凑过来说:“猫哆哩,小宣说得不错。再坚持一会,就到了我们的寨子。到了晚上,我会让寨子里最美丽的骚哆哩陪你们一起跳舞。如果你们有缘的话,嘿嘿——”
说到这儿时,老寨主风趣的挤了挤眼睛。
他的实际年龄并不算大,真要说起来,也只是四十刚出头。所谓老,只是与他的儿子相互区别,才会如此称呼。
尽管已经是老字辈的人,说到猫哆哩和骚哆哩的时候,他的眼中还是和年青人一样,充满了好多暧*昧的色彩。
所谓猫哆哩和骚哆哩,是傣族人对小伙子和姑娘的称呼。
猫哆哩是阳光活力男孩的意思,骚哆哩则是美女的意思。
假如美女听到这样的称呼,千万不能生气,而应该笑着回答‘你也很騒’才是道理。
听老寨主说到跳舞的事,再看到他这种挤眼睛的动作,是个男人,就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没有经历过风*流阵场的李守一,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跟在后面的几个保镖,已经在挤眉弄眼的笑了起来。
“哼,你们别给我笑。今天晚上的篝火晚会,一个都不准参加。特别是你,金洪山。”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宣思贤,很难得地扳下了脸。
听到宣思贤发火,李守一有些奇怪。他将身子微侧,正好能看到金洪山的表情。
目光扫了过去,刚巧看到此人眼中闪过一缕阴冷的寒芒。
只是持续的时间很短,眨眼之间就又恢复到先前那种一脸笑容的模样。
看到金洪山如此表情,李守一暗自好奇,感觉到这个保镖很不一般。
再看看其他的保镖,对宣思贤的斥责,好象也没有放在心上,更是觉得有些好奇。
尽管如此,李守一也只是一笑而已。
实践证明,管的事情越多,麻烦也就越多。他不想增加麻烦,只是把这些保镖的表现放在了心中。
整支队伍如长蛇一般,顺着逶迤、崎岖的小道缓步前进。如果站在山峰高处往下观看,倒是一幅壮观的图画。
这一次,宣思贤没有说假话。一个小时之后,就真的到了山脚下。
朝着上山的过道瞅了一眼,李守一喊了一声‘我滴个娘哎’。
三十多米高的青山,根本没有人走的道路,全仗着一根铁索做扶手,一步步的攀岩而上。
碰上有些复杂的地形,还得前面的人拉,后面的人推,才能越过拦路的山石。
还好,运来的货物,不用宣思贤这帮人负责,自有乡民自己在用绳索往山上吊。
即使是这样,李守一踏上山坡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下午三点。
嗅着清新的空气,听着山间百鸟的鸣叫,李守一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身体。
如今的华夏,不管是在大都市,还是在小县城,都很难见到这样充满自然风光的环境。
在这一瞬间,李守一突然有了一个明悟,明白了师父华明之会隐居在神农架的原因。
是啊,远离尘世的喧嚣,远离人与人之间的纷争,那该是一种多么清静的生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