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蝶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枪伤复发了,她胸口疼得厉害,躺在床上昏睡中听见兰芯在和爸爸争执,一声四小姐做得太不要脸说出,接着是子弹上膛的声响。
“爸爸不要开枪——”宁蝶从床上猛然地坐起来。
入目是普通的青纱帐子,木墙上悬挂的油灯散出柔柔和和的光,船桨划水的声音淅淅沥沥,船身晃悠,她的身体跟着轻荡。
“蝶儿,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身侧和她同榻的女人紧张地问道。
转头看了一眼女人,那和自己相似的眉目在她梦里曾反复出现,她愣愣地盯着女人瞧,瞧得渐渐视线模糊,不知是静谧了几分钟,她忍不住扑进女人的怀里,流着泪道,“妈妈,我好想你,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苏梅拿手抚摸着宁蝶的后背,好生抚慰了一番,喊船头伺候的李妈进来。
“这身子还有些烫,说话也是前不搭后语,让船家快些,万一烧坏……”接下来的话苏梅心里一慌,没有说出口。
李妈应了,迈开寸莲小脚利索地跑到船头去传话。
宁蝶依在苏梅的怀里,她伸出手颤着去摸胸前,没有摸到咯手的伤疤,却能感受到烫手的体温。
她这才确定这不是梦,自己也不是在地府,而是真正地回到了十二年前。
这一年她跟随妈妈坐渡船来到西北,来投靠做将军的爸爸。
一路上水土不服,她身子弱经受不住,生病发起了高烧,连累苏梅几日衣不解带的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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