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龙湛迷迷糊糊当中,看到陆弘景起身出去了一趟,想尾随而去,奈何双眼发粘,双脚灌铅,怎么也醒不过来。翌日早晨,待他扒拉开沉重无比的眼皮看一眼对床,那人正缩在被窝里睡得人事不知呢,装得挺好,就像压根没出去过一样。被抛下的人却是不容易转过弯来,一连好几日,连陆弘景上茅厕的工夫,龙湛都要粘着去,他进去蹲坑,他就在门外把着门,恨得三变一口一个舅子的,又骂又呼巴掌。
然而凭他如何骂、如何呼巴掌,那牛一样犟的干儿子就是转不过弯,捶得疼了,就自己吹一吹、揉一揉,而后默默杵在原地,该把门还把门,该堵门还堵门。
“我说你什么毛病?!非得这么摽着我才好受?!”
“对。”
龙湛平平淡淡一个“对”,这一年多,他学会了摆一种脸,就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的一种脸,这种脸摆出来,谁都知道没得商量。
陆弘景让他这个“对”给气笑了,他蹦过来,勾着他的下巴颏往上抬,“有本事抬起头来盯着我的眼珠子再说一遍!”
和我玩这套!小样儿!
这就难了,干儿子一般不太敢盯着三变那对金银妖眼瞧,那里边光华流转,摄魄勾魂,一不小心就要迷在里头出不来。以前就不大敢,打那回“白花花”之后,他只敢拿眼角偷偷溜他,或是蜻蜓点水般飞快掠而过,让他盯着他眼珠子说话,这是存心难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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