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月里那个刮风天的早晨,就在那么早,他躺在里边睡觉的那间屋子就已经擦洗得干干净净了;笨重的松木桌上铺着一块干干净净的白台布,早餐用的杯盘已经摆好。
克软彻先生安卧在杂色碎布缝缀起来的床罩下面,像是一个家中的哈里昆(14)。开头,他睡得很沉,可是渐渐地开始在被子里翻滚蠕动,最后终于翻出来起身了。他那铁蒺藜似的头发看来仿佛要把被单划成一条一条碎布似的。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用一种怒不可遏的声音大声惊呼:
“真倒霉!她要是没又干那个才怪呢!”
一个显得整洁勤快的妇人从跪着的角落里站起身来,她那慌里慌张哆里哆嗦的样子表明,她就是克软彻所指的那个人。
“怎么!”克软彻先生一边说一边探头到床外边找一只靴子。“你又在干那一套了,是不是?”
用这第二次问候道早安之后,他把一只靴子朝那妇人身上扔去,作为第三次问候。这是一只沾满污泥的靴子,它可以说明克软彻先生治家的奇特之处;那就是尽管他常常在银行下班之后穿着干净靴子回家,第二天早晨却常常发现这同一双靴子上边满是泥土。
“怎么,”克软彻先生在没有打中之后改变了语气“你想怎么样,扫帚星?”
“我只是念了几句祷词。”
“念你的祷词。真是个贤惠女人!你跪下咒我打算干什么?”
“我没有咒你,我是为你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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