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姐该有“知”的权利,一昧隐藏事情的真相,对童童姐来说并不公平。
童禀勋在内心慢慢地数着一到十,以平复自己冲动的情绪。他并不是真的怪织音,只是对整件事感到无力,其实他也早就想过事情总是会被揭穿的,姐姐迟早知道父亲曾经出现的事实,只是早晚的问题。也许正如织音一直劝他的理由,躲避不是解决的方法,唯有面对问题才会有结果。
与何织音说了几句话后,他才挂了电话,靠近何妈妈的身边时,刚好林忆轩到了这里。
何妈妈说接着林忆轩会送她回家,她还仔细地交待何织音要好好帮童禀勋处理这件事,却不晓得眼前女儿的肉身里正是童禀勋的灵魂。
童禀勋在前庭送她们坐上车,才又返回医院里。医院往来的人潮众多却没有人注意到他,他难得有这么自由的时候。这几年,无论走到哪儿都会被人群重重包围,即使到了国外,也不能放心做自己,到处都有狗仔存在,不论是记者或是平民,只要有华人和手机的地方,八卦随时在流通。
刚刚在电话中,他叫何织音搭克勤的车到医院前碰头,这段时间,他会好好思索该怎么处理童童姐交待的事。他估记他们大约还要三十分钟才会到达,这段时间他可以选择留在原地等待,或者是去找“那个人”!
花了五分钟做了抉择,童禀勋最终走向服务台去询问童信财的病房,果真查到他住在六楼。
他往那儿走,心却无时不刻想要调头。唯一驱策他行动的一点,是童童姐说的话--顾念他们姐弟的情份上所做的,这的确是姐姐生平头一遭请求他的事,他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童禀勋随着热心的护士转进了一间四人病房里,不安的左顾右盼,并没有看见“那个人”,直到身后厕所有人走出来。
“小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童信财吃惊地问。
童禀勋回头看了他,许多情感混杂在一起涌现心头,最为清晰地莫过于伤感,童禀勋以为这种感觉不可能会为了“那个人”产生,他甚至都不称他为父亲,而是用“那个人”代替,又怎么会为他而伤心?但现实的确令童禀勋意想不到,“那个人”白发苍苍的模样,叫他心中有某种程度的伤痛。
天啊!不应该这样的,想当初在求学时期,童禀勋几乎都把“复仇”当作人生目标,而今竟然会同情他?
童信财与他相望一阵,竟开口说道:“真是奇怪,你的表情和小勋小时候快哭之前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童禀勋不禁在心里想,是“那个人”真的记得他,还是想博取同情的计谋而已。他无法去相信“那个人”会有良心发现的一天。
他低下头,发觉手心已经全湿。“是童禀勋叫我过来的。”
“你和他提了我的事?”对方的话让童信财一时惶惶无措,只是抓抓头像苦恼什么,良久才又问:“那他说了些什么?”
“童雨嫣要见你,她人在美国,现在赶了回来。”
“童童?童童要见我?”童信财激动地老泪纵横。
“但是童禀勋是不会让你看到她的!”对方的眼泪并没有影响到他,此时他决断地说。
69.可恶至极
方才电话联络过,知道克勤和何织音就快到了,童禀勋先到医院的门口等着,见熟悉的厢型车驶来,迅速地开了门钻进去,何织音就坐在车门边凑着他看,一副许多问题想问的模样,他嘘地一声暗示她别开口,先将两人的身体换回来再说。
一个吻后。“呜??”何织音甩甩头,忙着适应一贬眼景物骤变的晕眩感,然后又连忙问。“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童禀勋往后靠向椅背,显露疲惫的模样。“没有。根本找不到,我问了所有可以询问的管道,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他说话的时候不看向她,反而望着窗外。
何织音摇摇他的手臂。“怎么可能?”
转过头,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怎么不可能!你先前不是说他感到内疚,所以就反悔不见我;或许他就是怕被找到,所以才又离开这里。”
“那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消失,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她愈想愈不对劲,而且见他情绪平静地有些异常。“我明白了,你刚刚在骗我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去找他的话,那我自己去找!”
他按住她的小手阻止去开车门,有些恼火地道:“织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那个人』的事?”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去面对丶要好好处理这件事,怎么现在又反悔?”何织音瞪着他明澈的眸子,反过来质问。
“是,我曾经答应过你没有错,但现在扯到我姐姐,事情又另当别论。”童禀勋烦忧地抓头,原本很有型的头发被抓地凌乱。
“正因为这也影响到童童姐,你才不该这么自私,完全不考虑她的想法。”
童禀勋示意她别再说下去,要克勤将车开往家里。
“童禀勋,你可恶至极!”
何织音的语音方落,两人的灵魂再度对调。她看看自己身体上的优势,又开口要克勤调头回医院,打算用童禀勋的身体去找他父亲,可能更为方便。童禀勋一眼即看穿她的意图。
“你别白费力气,我可以担保你绝对找不到他。”他盘胸,神情自若。
“是你把他藏起来的。”她气呼呼地说完,转过头不再看他。
童禀勋再次和克勤交待将车开回家里,无论再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准改变目的地。从克勤僵住的脸色,大概也是被他们的争执和奇怪的立场对换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良久,他才试着再向何织音开口:“我们先交换回来,好吗?”
她瞄了他一下。“何必呢?换回来也是会再交换,根本多此一举。”
此言可以表达她有多么生他的气,他只好放弃,同样一语不发。
他们终于回到家,克勤迫不及待留下两人,匆匆驾车离去。
何织音箭步走到酒吧台前随手挑了瓶酒就倒了一杯,童禀勋皱着眉跟上去夺过她的酒杯,她瞪他一眼又倒了另一杯,他跟着夺走第二杯。她用力放下酒瓶,怒吼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词语。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你一个女孩怎么可以说这么难听的话?我不准你再说这些话,听到了吗?”他命令。
“你凭什么命令我?”她狂烈地回嘴。“况且我现在不是女孩子,这些话你都曾经说过,我为什么不能说。”
“织音,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罗!”他改用威胁。
“原来你还没生气啊,可惜就算你生气了,灵魂也换不回来。童禀勋,劝你快向导演请假吧,因为你明天上不了工。”何织音跟着走进客房,然后用力地关上门。
童禀勋瞪着门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