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瞧一瞧伶人们振袖登台的情景,多么像鸟雀春啼,振翼飞上舞台的灵气。露生这一干人是百灵鸟里混了一只鸵鸟,露生鸵鸟本鸵——这段时间他对菊坛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所以半点消息也不知道,从此以后应该吸取教训。所幸他身边的人却是耳聪目明,他们历练多年、浮沉多年,见过大风大浪,又是戏中精英,在台上做戏叫你难分真假,台下做戏也叫你看不出一丝破绽。
只是眼下快鼓急雨,要一一说清是来不及了,而且照露生那性子,你跟他说清了,倒不如不说的好,有什么事打完架再说。沈月泉摸出笛子,向露生缓道:“咱们就唱你出来的那第一场,不管台上台下怎么纷争,你只管唱你的。”
沈老若是年轻五十岁,想必豪侠英气不输岳露二人。眼见众人来到后台——瞧见被绑着的两个乐师,文鹄客客气气,陪在旁边,问“喝不喝茶?”差点儿笑出来,又见玉树临风、正襟危坐的范蠡,来不及递感激的一瞥眼神,露生自己拿剑拨开帘子。
向前看、向后看,他这一生都没有第二次这样仓猝的登台——不能叫仓猝,应当叫果决不疑,甚至在这一刻他对越女都有了新的认识,越女夜袭吴宫的时候,应当如此,一股少年意气,她要杀要刺都是不犹豫的,哪管你前头是什么场子什么人?她轻身就去。
沈月泉的笛声为他打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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