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看着张华已经无悲无喜的双目，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年近七旬的老人绝对不是开玩笑，也回想起来了燕王当初的话，“一旦太子身亡，宗室是不会放过加害太子的人。不管他是谁，宗室藩王如此之众多，别指望没人敢出来做这件事。”

一瞬间，从尾椎骨升起一股凉意直冲后颈，裴猛然看向大殿的另外一边，比起朝臣这边的热闹，处在另一边的宗室是不是太安静了一点？

梁王司马彤、赵王司马伦、淮南王司马允、齐王……东海王、自始至终没有加入到争吵当中，似乎死的不是大晋王朝的继承人，不是皇帝司马衷唯一的儿子。而是一个街道边上的乞丐，死了就死了，没人在乎。

这一幕比任何事情都让裴心惊肉跳，这种如至冰窟的寒意，他一个年少成名，三十岁就已经是上国宰辅的大才，还是第一次才见识到。

似乎是感觉到了裴的目光，站在梁王司马彤身后的东海王司马越，用余光扫视了一眼裴，但马上就收回目光，看向的似乎是地面，可能地上有蚂蚁吧？谁知道呢。

“臣……臣最近恶疾缠身，需要调养一番，希望天子恩准臣返乡。”司马越的目光似乎给了裴非常大的刺激，在重臣因为张华要辞官退隐还喋喋不休争论的时候，上前一步再次在大殿上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满朝哗然。

而裴说出这番话之后，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身轻松，身上的窒息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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