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得很快。厨房里煨着汤,白泥灶上头一点红炭火, 咕噜咕噜响着声, 像谁在里头念着经。
外头电梯隆隆上来,不时, 化作门口的揿铃声。开了门时顺道开了灯, 真真进来以后, 气势汹汹直奔长廊尽头的电话机,三两句拨到薛公馆叫人晚点来福开森路接她回去。
挂上电话, 她叉着手将楚望上下打量三遍, 审问犯人似的:“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
“坦白什么?”她揿亮廊灯,“谢先生呢?”
“在楼下正巧遇到林大少, 说有什么要紧事问他。两人神神秘秘的,剩我孤家寡人的回来了, ”真真抱怨两句, 仍旧没忘正题,“快说, 你和谢少怎么回事啊?”
她笑了笑,“姑妈将我托孤给他。”
“葛太太有意牵线?”真真摸着下巴,“刚才我拷问谢择益,他说你明确的拒绝了他,所以现在是他的单方面追求……”
“你听他瞎说。我何德何能?”
“你?你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子。”
“我是,薛小姐请饶了我。”
“弥雅都说,葛太太牵线, 难得有不成功的。你不是榆木脑子是什么,难不成还盼望着斯大才子满腹经纶、学富五车的回来娶你?”
她抬头想了想,认真问道:“真真,你喜欢叶文屿什么?”
“他……”真真认真想了好一阵,“他很好,我非他不可。”
“嗯。”
“嗯什么?”
“我没有非谁不可。我不盼着谁在等我,也不指望有谁会非我不可。”若她有能力在上海安身立命,她也不需要劳烦谢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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