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幢法式别墅,红砖墙面,浅色隅石,立柱敞廊,圆拱形窗洞,进了屋里,地面上铺着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的大理石砖。和老家乡下青瓦白墙的屋子完全不一样,他光是踩在上面,都怕弄脏这么好看的地砖。
黄包车夫帮忙把行李搬到院子里以后就走了,女人看了他一眼,他不明所以,少爷说:“月姨,能让人把东西搬到我屋子里去吗?”
有个身材粗壮的大妈过来,把行李搬到了楼上的一间屋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把做奴才的本分给忘了,该他来搬行李的,可他在家从不用做搬东西的重活,已成了习惯,因为才进城,束手束脚,一时间没记起来。他赶紧去提了两个包铜藤编行李箱,重的勒手。
名叫“月姨”的女人领他们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进屋之后就懵了,虽说先前少爷给他进行过诸般形容,可跟他想象得还是完全不一样,那张铁架子洋床看上去也不大,没有他们老家那张拔步床大,他要是还跟少爷挤一张床就太挤了。而且屋里既没有碧纱橱,也没有贵妃榻,他直接打地铺在地上睡吗?
屋子窗明几净,还有书架书案,桌上放这个玻璃瓶,瓶中插着一束刚剪下来的粉玫瑰花,还缀着晶莹的露珠。
月姨打开杏色坠深色流苏的柞蚕布并蕾丝布的窗帘,外面是个弧形小阳台,她笑道:“这个屋子景致很好,坐北朝南,在露台,可以看到花园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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