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老宅的路上,秦放犹豫再三,还是把邵琰宽的消息告诉了司藤。
司藤挺平静的,只是问了一句:“三姨太?”
“三姨太。”
“哦。”
秦放看司藤的脸色,好像是真的平静,并非欲盖弥彰,都说哀莫大于心死,这是对邵琰宽彻底绝望,所以形同陌路?
***
车子缓缓驶进老宅所在的小镇。
这小镇,真的几十年来都没有太大变化,政府的规划野心勃勃,一心把中心城市打造成经济龙头,小镇因为发展的停滞和绝大多数住户的外迁得以保留古旧的面目,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幸运。
秦放家当年算是大户,门楣的横阔都比左邻右舍更大气些,进门就是个杂草丛生的大院子,受开门声的惊扰,草丛里横窜出一只断了尾巴的野猫,嗖地一下子窜上院墙,弓着精瘦精瘦的身子警惕地打量来者。
秦放说:“好多年不来了,我父母一辈已经定居杭州。以前爷爷奶奶在世,逢年过节时,家里人还会回来看看,老人家走了之后,得有个……十来年,我都没来过了。”
照片都挂在偏屋的灰墙上,前头单志刚派过来拍照的下属做事挺精细,拍完之后,所有的照片原样归位,镜框都拿抹布抹了一遍,干净锃亮,对比屋子的破旧蒙尘,显得分外不协调。
司藤对着墙上那张照相馆里的全家福看了很久,说:“你太爷爷长的,其实一点都不像西北人。”
秦放也这么觉得,老一辈的说法里,曾祖母顶了青海囊谦那个染时疫暴亡的女子的婚约,那太爷爷应该是青海人——这趟和安蔓去青海,他亲眼看到,当地男人都人高马大粗壮彪悍,太爷爷呢,圆圆滚滚,细眉细眼,穿长袍马褂时,好像是无锡的惠山泥捏出来的大阿福,从头到脚透着江南水乡土财主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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