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荆璜走入计算中心时,妥巴从他的衣袖里滚落出来。那不是它自愿而为,但随着荆璜有意地轻轻一抖,那块吊床般稳当的红布变得毫不着力。它没法攀附在里头,只能顺着力量滚落到栏杆边。
存储记忆和思维结构是需要体积空间的,因此它实际上并不能把自己变得非常非常小。尝试这么做也没什么生命危险,因为这个决定将在它变得足够小时被遗忘,就像一个人没法主动把自己掐死。它只能尽量把自己团成不显眼的球体,但毫无疑问还是被在场所有人注意到了。
“我们不必要所有人都进去。”姬寻平淡如常地说,好像没注意到朱尔充满嘲笑的目光,“或许能麻烦你在出口看守一会儿——可能会有伦理之家的志愿者找到这里来。”
他的话是对着妥巴说的。于是在几秒后,妥巴又使菌丝生长成歪歪扭扭的人体形状。它平日里裹藏身体的罩衣已在混乱中丢失了。在过去,以一个接近人体却又如此丑怪的形象裸露会叫它很不愉快,但此刻它已完全不在乎了。带有眩晕效果的恶臭从菌丝散播的粉尘中弥扬出去。六七个外壳类似眼球的光学接收器已在菌丝表面生成。它们全都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有着桃红色眼睛的不老者。后者并不在乎它无声的威胁,甚至发出一声短促而得意的尖笑。
“瞧瞧这是谁,”她用一种刻意的怪声音说,“真是个别致的造型。基摩,你还认得他吗?我养的那个小疯子。他曾经被维斯称赞是个天生的战士呢。你还记得当初他怎么样站在议事厅里斥责你们所有人?说你们是一群吸食同类尸体的腐虫?那时他可是神气极了,仗着那双我给他的眼睛。我实在为他费了不少心血。看看现在谁更像腐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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