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声先吵醒了曹安期,她睁大眼睛,视野里出现朦胧的光影,色块和光斑像水波那样缓慢地退去,画面变得清晰。
她看到低矮压抑的天花板,似乎站起来伸手就能触到,正中央悬着一个诞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吊扇,三片扇叶是弯弯曲曲的芭蕉形状,浅蓝色的漆皮脱落,露出锈迹斑斑的内层。
这东西真的不会掉下来?她有点心惊地想着,本能地屈起膝盖,将伸到吊扇下方的双腿缩了回来。
脚在中途碰到了另外的东西,有温度有硬度,弹性适中,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到了睡在枕畔的吴兆。
昨晚上两个人实在太累,进门以后连话都没说一句就相继倒下,吴兆先睡着,发出低低的呼噜声,曹安期勉强把他推到床的里侧靠着墙壁,自己躺在另外半边,闭上眼睛立即就失去意识。
直到此时此刻,睡饱了,神智完全清醒,周身上下所有的伤痛都在叫嚣着要求她的注意力,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事实——
曹安期,二十岁,人生头一回和男生开了房,上了床。
老妈会打断她的腿!
…………
……
铃声响到第三遍,吴兆的呼噜声停下了,他翻了个身,从背对曹安期变成面对她,一只手挠了挠肚子,另一只手拿上来甜甜地捧着自己的脸颊。
曹安期:“……”
她已经听出是门铃在响,这小破旅馆的房门居然装着门铃也是稀奇,大概是以前的居民楼改装的,很多东西就继续废物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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