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精致雕花小银烟杆,烟斗里坠一指嫣红的香膏儿,铜黄小灯上微火烤一烤,不一会儿便升腾出袅袅淡红的轻烟来。吸它一口,心啊魂啊便也跟着它神仙飘摇。
早先的时候尚且边吸边怕,后来发现并没甚么不适,反倒很让人舒服,渐渐便只当它与那吃饭喝水一般,无甚么两样。今日心情好了,少吸两口,想着要戒要戒,每日减少一点点;明日莫名的又愁烦,忍不住又自己打破约束,多吸了两口。屡屡断不得干净。人的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锦榻上,鸾枝软趴趴地吐着烟儿,那一朱红唇微张微合,指甲上染着丹寇把烟杆轻轻勾弄,白得诱人,红得勾魂,就好似雪丘上一只假寐的红狐,把梨香看得满目痴痴,还从没见过一个人吃烟的姿势这样好看。
难怪少爷总也不过分地逼少奶奶戒,怕不是就爱看她这幅风景。
可惜一指香膏燃尽,鸾枝心里头的结儿还是解不开。
可恶的沈砚青,他必是以为她年纪小,不懂那男女-胶-合的避孕周息,偏挑着她月事过半的时候把她的药弄走。这边厢趁着出远门前狠狠要她一次,等到他回来,怕是早已经珠胎暗结,那时便是想打都打不得了――老太太盯着呢,除非她自己不想活。再待孩子生下来,不仅老太太满意、又堵了李氏的舌头,他的根基更稳;而自己呢,却被他与孩子栓牢,年复一年,早晚消弭了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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