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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6雨夜转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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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茹了解龙傲池的心思,暗自叹息,晓得如果将归澜原话转告,龙傲池等会更加失望甚至轻视归澜。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归澜,这种话我不会帮你带到,大将军定然不爱听。”

归澜愣了一下,不知道已经如此卑微的讨好,为什么还有错?究竟怎样才能讨得大将军欢心?难道他怎样做都是错,根本不必徒劳,大将军只是喜欢折磨奴隶,看他痛苦的样子而已?还是因为他太低贱,拿不出任何好处,大将军的婢女自然不愿为他带话。

不待归澜再尝试别的方式哀求,嘴巴已经被人再次堵上。他的心也随之一沉,绝望再次笼上眼眸。

阿茹望着归澜心有不忍,张嘴想对他仔细解释大将军一番良苦用心,忽然又想到自己是什么身份?大将军已经说过要亲自用归澜来锻炼与人温和相处的本事,自己若因一时心软插手,会不会搅乱了大将军的计划?思前想后,阿茹决定只安抚道:“归澜,你不用急不用怕,最迟后天晚上你应该可以见到大将军。”

但愿如此。如果只是后天晚上,如果只是像现在这样吊着,时不时还能有吃喝,归澜觉得自己或许能熬得住。折磨人的仅仅是疼痛和麻痒,好在他手足被捆缚,否则多半会忍不住去抓挠,甚至是做出什么自毁的举动。

这样想,归澜更加确信龙傲池至少现在还是打算留他性命的。倘若龙傲池更喜欢慢慢折磨一个人,那么他应该能够熬得比别人更久一些才对,毕竟他的身体已经习惯各种凌虐。

到了第二日,天从早上起就一直是阴沉沉的。

归澜身上的痛仿佛已经麻木,每次被灌下药汁之后,最难熬的变成了麻痒。周身上下如同被虫蚁占据啃食一般,他几次试图挣断铁链去抓挠,无奈树木粗壮铁链坚固,他内息不调根本是徒劳。于是他只有将贴着地面的膝盖和小腿尽力摩擦,不在乎膝下因疯狂的摩擦而皮破血流。

如此煎熬,必须清醒着去承受,到了第二晚,归澜的神智已经恍惚,恨不得有人能狠狠抽自己一顿鞭子,用痛转移麻痒。

午夜的时候开始下雨,第三日清晨细雨转为暴雨,狂风席卷泥沙,铺天盖地而来。

被吊上几日夜,在冰冷的雨雪里熬刑,归澜都不陌生。有的时候他反而是喜欢恶劣的天气,因施刑的人或者看守一般会去躲避风雨,他就有可能得以喘息。

昏天黑地,昼夜不分。

痛苦交加之中,归澜已经没有心力,无法判断时辰,他开始怀疑,是否已经到了第三天,会不会还是第二晚的午夜,为什么天不亮雨一直没有停?难道他早陷入了昏迷死了过去?

是噩梦么?其实这几天一直都是噩梦,从来没有冷酷的龙傲池,他还在温柔的明月身边。他现在无非是熬着例行刑责,等他再次醒来,一切如初,他不用再担惊受怕。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他忽而又想,这样也不错,雨下得紧打得疼,麻痒的感觉就会减轻一些,雨下得柔和轻缓,就当是沐浴洁身。

但是附近的兵卒,没有一个擅离职守,每当归澜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将他弄醒。就连来灌药的军医,也是风雨无阻。

所有这些都深深触动归澜。龙傲池究竟用了怎样的方法,鼓舞士气收服人心,训练出如此纪律严明的军队?好像整个大营里人人都对龙傲池敬畏崇拜,甘为其赴汤蹈火。归澜怕,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同化,真将龙傲池当作主人。

归澜记得小时候,看过宫里的人训鹰。

那鹰刚捕回来的时候极其凶猛,就算被铁链拴了爪子,它仍然扑腾着翅膀尽可能地袭击靠近它的一切活物。训鹰人丢给它一块肉,那鹰骄傲地仰着头,视若无睹根本不予理会。训鹰人收起了肉,缩短了拴鹰的铁链,让那鹰周遭再无活物出现,耐心等待。一日两日三日,总有一天,那鹰的傲气会被磨光,不再试图挣扎,不再舒展翅膀,垂着头趴在地上喘息等死。这时训鹰人会再次抛出肉块,如果那只鹰爬起来挨到那块肉的面前,低头去吃,就表示臣服,此后会对训鹰人惟命是从。也有少数硬气的,宁死不屈,训鹰人也不会姑息,不肯认主的鹰留着无用。

归澜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那只鹰,龙傲池是想做训鹰人么?

然而他或许连那只鹰都不如,他已经没有资格选择骄傲地等死,他必须低头臣服,抛弃自尊对一个他并不喜欢甚至是有些痛恨的人谄媚讨好。

迷迷糊糊之中,雨没有停,归澜却渐渐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归澜惊讶地发现自己是躺在帐篷里,而且好像还是大将军的寝帐外帐。虽然他身上仍然没有多余衣物,仅穿着那条破烂的单裤遮羞,但他身下铺着干净柔软的被褥,伤口也仿佛是敷过药,绽裂厉害的地方被细布仔细包扎,内伤外伤的痛楚减轻了许多。

归澜困惑不已,是什么人这样照顾他?

内帐之中依稀传来人声,像是大将军那位婢女的声音。归澜挣扎着爬起,脚腕无力支撑全身重量,就四肢并用跪爬而行,顾不得牵动伤处,努力蹭到内帐门口。在他的概念中,只要人醒着手脚能动,就不需要再休养。他急切地想要抓住眼前大好的机会,趁着尚清醒,可以主动献媚讨好龙傲池。

让他留在寝帐,又将他收拾干净,应该是等着享受他的服侍伺候吧?

他这个下贱的奴隶,怎能让主人等太久?

雨声未止,密密麻麻敲击在帐篷上,好似归澜此时紧张的心跳。

在宫内有专人训练奴仆,归澜自认已经将奴隶该学的礼仪和服侍主人的技能技巧掌握纯熟,唯有以色侍人这项他不曾练习,毕竟云妃和明月都是女子不必多此一举。不过宫内也有清秀奴隶少年被护卫霸占,如何雌伏媚主,归澜多少能知道一些。

想要维护自尊,对一个奴隶而言也许很难,但要丢弃自尊任人践踏,却相当容易。

归澜整理了一下心绪,忍着痛压着恨,爬到内帐门边,大着胆子,小心翼翼揭开厚厚的门帘一角,他想看看龙傲池是否在里面,看看他有没有机会能得到新主人的传唤。

龙傲池这几天忙着肃清城内大大小小隐患,偏偏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不绝。她一贯身先士卒,披挂铠甲冒着风雨四处奔波,到了今晚才算告一段落。回营后,人困马乏,她还是坚持着先让人放开归澜为其处理伤势,自己才匆匆吃了饭,命亲兵抬了一桶热水进入内帐,打算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大将军的寝帐没有命令寻常亲兵亲卫都不得入内,内帐里更是只有阿茹一个伺候。龙傲池担心归澜伤势,不愿让他在外继续淋雨,又怕将他丢去军奴营没人照顾受了欺负,这才破例留他在寝帐,军医还说归澜刚刚熬过霸道的药性身体十分虚弱不可能太早清醒。

于是龙傲池放心大胆脱了衣服洗澡,泡在桶里没多久,就听见内帐门边有动静,一抬眼看见竟有人掀开了门帘一角。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偷窥她洗澡?龙傲池面色一寒,对阿茹使了个眼色。

阿茹立刻走去门边,伸手拉住门帘按下,厉声喝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大将军的内帐也敢偷窥?”

归澜听出阿茹的声音,急忙松了手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下奴归澜知错,特来叩谢主人宽宏饶恕。下奴伤势已经无碍,恳请能服侍主人……”

归澜话还没说完,只听龙傲池冰冷愤怒的声音骂道:“胆大包天的贱奴,滚外边去,哪个要你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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