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光线好,两人闲着临画册,一张a3纸对折,一人一半,题目是项圣谟的樱桃。
纪元画了一个幼稚园水平的,李茂画了一个很精美的,骨是骨,叶是叶。
她问:“你笑什么?”
他嘴角上扬,说:“没什么。”
她问:“你知道什么叫大道至简么?”
他端详一下,说:“牛肉丸画的不错,你是不是饿了?”
她拿起藏书印,在他的画角按了一下,说:“算我们一起画的。”
他说:“元仔,脸皮厚一点,世界也更宽阔一点,对不对?”
她扑哧笑了。
下午,两人开车去半山的茶馆喝茶,看风景。
一个老人在山道上,手握绿网兜,捕黄蜂泡酒。
树林间隙的阳光里,飞着很细小的蜂,扇翅,静止着,五六只像矩阵。
山下谁家的院子里,一大树红色刺桐花盛放了,映着雪白的墙,娇小的太阳鸟起起落落,吸食花蜜,春天的阳光那样和暖。
他问:“好看么?”
她说:“好看。现在应该念一首唐诗。”
他微笑着说:“太多人念,有点俗气了。”
她笑着说是。
忽然想到郊外山上雪白的桐花,等着他们去看。
可惜今年没时间了,两个人得等到明年。
她得了刺桐花,又想着山桐花,怎么都不满足。
这件事本身就是无穷无尽的。
除非他和她当中,有一个先淡下来,或者有一个人先死掉。
纪元魔怔了。
周一早上,李茂赶飞机,说了许多话,提到了龙卷风,叮嘱风来了躲浴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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