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听白虽没有说,但她确实很想念八十年后那个家。
没心没肺的人才可能立刻适应天差地别的陌生环境,夏听白性格虽倔强坚韧,却仍不能心安理得接受做一个民国人。那些本来没觉得多珍贵的事务或友朋,一天天在她脑海中变得生动,呼唤她的回归,而与此同时,吴安平的小舅杜立奎,对她殷勤招待视若家人,感动之余,却也更挑起她对父母的思念之情。
到这边已经快两个月,对溺爱夏听白的父亲母亲来说,同样失去女儿音信已快两月,现在还真难以想象,他们会急虑到怎样一番情形。
不能否认,对吴安平,夏听白有那么一点点恨,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恨或许还是那么一点点,已萌芽的爱却像董志塬上的野草一样,疯长泛滥起来。然而,是什么打破她感情上原有的平衡,使之出现如此微妙却又巨大的变化呢?
是别离,平凉与西峰的两次别离。那实质上内心略有些激动、却刻意要表现出平静的叮咛和祝福,给她内心刚萌发出来的那棵嫩苗,带来了滋润生长的雨露,它用怀念和记忆的力量,拨动了热爱与平静之间微妙的平衡,使之产生了难以言传却又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在两次离别之后,夏听白才突然感觉,原来她与吴安平之间那种特异的情感,已经不是那么容易抑制和磨灭,那掺杂着感动、怜惜、敬佩、钦慕的复杂感觉,已越来越归真为一种不需要理由的念想,她真切感到,自己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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