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载滢问道:“何谓‘四大天地,?”
“是骂稚璜的话:‘闻公之名,惊天动地;见公之来,欢天喜地;睹公之政,昏天黑地;望公之去,谢天谢地!,四川菜麻辣酸,出语亦复如此!”
“好恶难言!”载滢又一次感叹,“稚璜督川,是皇上嘉惠四川的德政,想来清官必为地方爱戴,那知道亦有此恶声。*.**/*说稚璜为政‘昏天黑地,,我终不服,莫非他官声也有可议之处吗?”
“稚璜为政,兴利除弊,致力唯恐不锐,自难免招人怨尤,以致横被恶声,幸亏朝廷保全。不过,用丁价藩,却是失策。”
“是非难言!”载滢问道,“稚璜用这姓丁的,必有他的道理,总不会假手于此人有所聚敛吧?”
“那是决不会的。稚璜真是一清如水,四川人都知道,总督常常穷得当当。”
“这,”载滢大为诧异,“只怕言过其实了吧?”
“确有其事,我不止听一个人说过。照例规······。”
照例规,四川总督的收入,有夔州关的公费每年一万二千两,川盐局的公费每年三万两。丁宝桢一概不取,只取奉旨核定的养廉银一万三千两,自咸丰七年增成发给,每年实收一万八千两。分十二个月匀支,每月所入,一千有余,由藩司在月初解送。
这些廉俸银子要开支幕僚的薪水饭食,分润来告帮的亲戚故旧,以至于常在窘乡。每逢青黄不接的时候,丁宝桢便检一箱旧衣服,命材官送到当铺当二百两银子,旧衣服当不足那么多钱,便加上一张铃印了总督部堂关防的封条,朝奉不便揭封开箱,只凭丁宝桢的身分·说当多少,就当多少。久而久之,这只衣箱就不动它了,这个月赎回来·下个月原封不动送进当铺,朝奉一见,不必材官开口,连银子带当票,就都递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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