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凄寒、浓霜彻骨,一碗水搁在屋里窗台上都能冻成了冰疙瘩,捎带着还能把那半分厚的粗瓷碗冻炸开针鼻宽窄的裂缝。有那不长心过日子的主儿把剩下的半桶水搁在院子里,早起的时候就只能瞅见一地劈柴——箍桶的铁丝都给冻成半寸长短一截,哪里还能箍住了水桶?
搁在这样的天气,就街面上那些个钻进粪堆儿里躲风的叫花子都能给冻成倒卧,更何况趴在屋顶上足足挨了小半宿的相有豹与韩良品?
从蓄着兔儿毛的手套里抽出冻得发麻的手指头,相有豹伸手从腰间家什囊中摸出两丸黑漆漆的药丸子,先扔了一颗到自己嘴里,这才把剩下那颗药丸儿递到了趴在自己身边的韩良品面前:“韩爷,这是我打从我火正门诡那儿踅摸来的玩意,吃了能顶顶这夜里的寒气,您试试?”
耳听着相有豹那冻得略带着颤抖的声音,韩良品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相爷这份心意领了,只是今儿晚上这出大戏刚才开锣,这会儿就得靠着外物御寒,那后半夜真顶不住的时候,怕就没了能倚仗的玩意了!”
也不勉强韩良品,相有豹一边把那颗黑漆漆的药丸儿放回了家什囊中,一边很是好奇地看着趴在了自己身边的韩良品:“韩爷,我这儿多嘴问您一句,瞅着您也不比我穿得多,可您倒是一点也瞧不出来冷的模样?这里头您是仗着阿傍爷传下来的功夫,还是有啥旁的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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