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境一如既往的贫寒,可在他心中,这里是最温暖的。
起夜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眼睛也没睁开,就朝院子那头的洗手间走去。
爷爷家的洗手间,建在主屋外面的小平房里,是前几年才建的蹲坑。地面瓷砖还算完整,空间也不小。
小蜜蜂没开灯,门也没关,就闭着眼睛站着开始放空。
“嘘……嘘……”
室内是暗的,只有门口一丝月光透进来。
冲完水,他又半闭着眼睛摇摇晃晃地向大门口走去。
院子里空荡荡的,水泥地面反射着朦胧的月光。
院子以外的地方都是植物覆盖,一些高的矮的小树丛在夜色中都变成了一片片剪影。
忽然小蜜蜂的眼角瞥到了一抹白影。
那白影之所以引人注目,是因为它站在暗色的植物剪影中。小蜜蜂好奇地将头转了过去。
他看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他慈眉善目的样子,嘴唇向上弯着,身高只有一米三、四。手中端着一个盘子,上面还有一颗像乒乓球大小的粉嫩果子。
明明小蜜蜂离他有五六米远,还是半夜,月光朦胧,却看得很清楚,连果子上的小水珠都尽收眼底。
“小伙子呀,老身给你送好吃的来啦。”
老头子说话似乎有一种亲和力,让本就身心放松的小蜜蜂更加放松了,他完全没有觉得不可思议。
小蜜蜂向老头子走去,眼神只管盯着那颗果子,突然觉得很口渴。
“口渴吗?”
小蜜蜂点了点头。
“口渴那就吃吧。”
小蜜蜂抓起果子一口就吞了下去,在喉中滚了一下,险些没把他噎着,他这才一惊,顿时清醒了过来。
“我怎么在这里?”他惊诧地东张西望,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安安静静的,“我刚才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忘了。
这种记忆的流失是不可逆转的。
虽说有些疑惑,可毕竟是大半夜的,想不通的事情很容易就被困意掩盖,于是就朝门口回去了。
“小蜜蜂……”
走进昏暗的客厅,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看过去,是一袭白袍的梵沧海。
“你也起夜吗?”小蜜蜂问他。
梵沧海走过来,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小蜜蜂只觉得自己被他注视着。
梵沧海从头到脚地看着他,似乎有些疑惑,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让他回去睡了。
阳坪村的早晨安安静静的,偶尔几声公鸡啼鸣,唤醒乡间沉睡的小动物们。早晨的村民扛着锄头到地里去,举止悠然。
勤劳的矮个子女人孖嗄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来了。她现在已经不再是熊猫脸,而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面庞,因为梵沧海给她做了易容术。
她曾经是幻境生灵,不属于这个现实世界。所以长相比较特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做了易容术。
有些邻居远远地看着这里,估计这么热闹的穆家还是第一次见。
村长一大早就提了篮红薯萝卜来串门,还带着新鲜的泥土,想必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顺便送过来些。
小蜜蜂赶紧迎上去,谢谢村长。
赵村长见到几位气质不凡的汉服男子,都以为是城里来的,以为城里现在流行穿汉服呢!
小蜜蜂也顺着话茬就接了。
墨兮一大早就要看电视机里的小人,锅盖搜到的电视台没几个,不过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小蜜蜂心想,这帮人中,也就墨兮最像现代人了,因为他是我的灵魂么?!
那个默不作声的寒于飞站在远处,看着环绕着小山村的山林。梵沧海走过去,一黑一白两位大仙师并肩站着。
晨风缓缓扬起衣袂,黑白浑然一体,带出缕缕仙气,与山间尚未散去的雾气相得益彰。
顿时,小蜜蜂觉得,那画面真的是美极了!
他这才遗憾手中没有可拍摄的手机,心说得赶紧买个跟上时代才行……
“寒兄昨夜睡得好吗?”
梵沧海也看着那片山林,不经意地问。
寒于飞没有回答。
“这里还不错吧?偶尔能看到几个人,对寒兄来说,我觉得挺合适的。”知道问也白问,梵沧海干脆说肯定句了。
寒于飞侧眼瞧了瞧他,意思是你想干什么?
“我看墨兮适应得挺好的,毕竟,这里是他的家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当初在穿越时空之前,梵沧海给他和墨兮找了个像千山暮雪那样的好去处,就是西藏。
那里有皑皑白雪,山川灵秀,最适合他清修。他仍然可以在那里立一块碑,大袖一挥,提名“千山暮雪”!将故地永远留在身边。
可是说到底,梵沧海还是舍不得墨兮的,西藏天高地远,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他心中难以割舍。
“我如果不同意,你不会让我带走墨兮对吧?”寒于飞终于说话了,声音是冷冷清清的。
“寒兄,你我都已经活了千年,可对墨兮来说,他的历练才刚刚开始!不入人间,不知人间疾苦。只要你好好陪着他,少一些差错,多几分游历,那简直就是神仙侠侣呀!”
寒于飞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梵沧海的双眼,说:“看上去,你已经完全接受继承人了?”
梵沧海没答话。
“别忘了他身后还有端木氏和猎魔人,你放得下千年的恩怨吗?”
梵沧海似笑非笑地:“寒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对我来说,我已出世一千年了,现在正是入世的时候。恩也好怨也罢,都是我该承受的。”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之间,暗藏玄机,乡间气息似乎也因此沉淀下去,连小虫子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半晌,寒于飞说:“你带上他,我们一起去千山暮雪。”
显然,梵沧海对他的建议没有认同感,只是冷冷地望着。
此刻,若有人看见两人的神态,根本不相信他们是相交千年的挚友,说是仇家也差不多。
“有些执念即使过了一千年,也无法放下。眼前突然出现的转机看似美好,其实暗藏杀机。你我都远离世人,安于一隅,方可避免灾祸。”
“寒兄呀,我从来就不是甘于退缩避世之人。老天爷再次让他来到我身边,一定是有用意的。”他抬手向天作揖,“我定不负他的美意!”
寒于飞:“……”
“寒哥哥,我们今天去集市吧!墨兮想去集市!”
墨兮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挽住了寒于飞的胳膊。就跟一直以来对梵沧海的依恋一样,只不过现在轮到寒于飞了。
梵沧海看了墨兮一眼,有些酸酸地说:“以前天天叫我带他去集市,真是新人换旧人呀!”
墨兮眨了眨眼睛,赶紧分出一只手来,也挽住梵沧海的胳膊。
“我们一起去集市吧!”
墨兮嚷嚷着要去集市,小幽第一个同意,他也是坐不住的人,说:“小蜜蜂说要买个手机,可以拍照看视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咱们去看看吧!”
“我也要手机!”墨兮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