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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青龙防御(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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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恕我多一句嘴。”钱维又停顿了一下,才作出决定问道,“十年前您被棋主选中加入新月教,紧接着我也追随你加入其中。可我至今依然不甚明了父亲您的真正意图。”“哼,你居然到现在才问这个问题。”钱龙脸色沉了下来,但不久又舒展开,“但好歹你还是问出来了,说明你终于有自己的主见了,而不是只会一味追随我。为父深感欣慰!”“父亲,孩儿当然会一直追随您……”“唉,我要的从来不是你的顺从和追随,而是你能从我这传承以及发扬棋术棋道啊。”钱龙眯起眼看着钱维,“我之所以答应棋主加入新月教,一来是为了进一步探求棋艺的更高境界,二来么,则是希望圆一下当年的那个梦。”“什么梦?”钱维不明所以,从来未曾听过钱龙提起。“那个梦,虽然距离我足足三十年了,却时常魂牵梦绕着我,无法挥去。”钱龙叹了叹,“那时候你还很小,我正处于棋艺的巅峰。虽然聂达的名声最大,马晓也开始展露头角,可毋容置疑的是,就棋力而言,我已经渐渐甩开马晓并有了超越聂达的势头。可惜,在一场与聂达争夺国内天元头衔的棋战中,我心脏病突发。我为了能赢下这场关键比赛,当时强忍着心口的疼痛,最后竟然昏倒在了赛场之上。虽然经过救治,身体逐渐康复,可留下的病患却要伴随我终生了。从那时候起,我在国际国内的棋赛成绩有了显著的下滑,国际棋赛也终因病痛之苦而败给了韩国的曹薰铉。”“可是父亲您所取得的成就和曾经达到的高度,是国内乃至国际棋手们公认的呀。”钱维睁大眼睛看着钱龙,“有过那样的辉煌,能被众多的同行敬重和认可,不是就够了吗?”“怎么会够,又怎么能够!我的棋才在中国,绝不低于聂马方三人!可是你看,他们三个纷纷都取得了该有的成绩,在中国棋坛拥有了匹配的地位。可是我呢?”钱龙愤愤地拍了一下桌子,眼神有些涣散,“就像是一朵花,还没有开放就已经枯萎。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此了。”“父亲,都是因为我的棋才平庸,无法继承您的衣钵。”钱维哀叹道,“否则您又何苦在如此高龄依然想重返棋坛一线,挣回该属于自己的一切。”钱龙右手握紧了拳头,之后泄气般地又松开了。他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看着钱维:“你从小学棋,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恨过我嘛?”“父亲,我从来没有怨恨过谁,更别说是您了。”钱维眼眶有些湿润了,“不错,小时候我学棋完完全全是因为您。可您不曾知道,我学棋不是因为您希望我学,而是因为我崇拜您,希望能有一天达到甚至超越您的成就,让您为我感到自豪。可我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赶上您。”“孩子,苦了你了。我对你是满意的。”钱龙伸手抚上钱维的头,“我希望你能继承我创下的青龙防御,在棋坛占据自己的一席之地!”“我有时候也在想,父亲您为何就不愿意将如此神奇的招法传授给其他的棋手,例如方丹。”钱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方丹的棋才的确要高过你许多,可我为何要将自己苦心参悟得到的东西拱手给予不相干的人?”钱龙一想到方丹与方盛的关系,再不自觉地将方丹与钱维一比较,心中还是感到无比的凄凉,“你也不用有过多的担忧,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学不了的那些,就跟着我一起到棺材里去吧。”“父亲,您说为什么人都想要生儿育女呢?”钱维突然问了个让钱龙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傻孩子,生儿育女当然是出于将自己的生命继续延续下去的目的啊。”钱龙呵呵笑出声来。“棋艺不也像是人生嘛?”钱维抬起头眼睛看向远方,“延续生命,和将棋艺传承下去,是一样的。如果我无法将您的青龙防御学好,我真心希望您能将这一绝艺另授他人,让您的棋艺一代一代的传下去。”钱龙听着钱维的低语,浑身颤抖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原来这才是传承,才是棋艺的永生。钱维你能有如此胸襟,真的没有让为父失望啊!我也真的要重新审视,考虑我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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