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在梁冰走之后,折腾了一会,选择做和自己这身装扮相衬的事,睡觉,但结果前脚刚要进房间,蒋梨后脚就进来了,一看杨墨“衣衫不整”,麻溜穿上拖鞋就窜进来,大喊一声“wuli可爱的小黑黑诶”,然后给了杨墨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开始相当不客气地开始一边假哭“我差点见不到你啦”,一边跟杨墨这“咸猪手”。
杨墨实在是受不了蒋梨这怪脾气,简直饥渴得不行,在外面跟直男就宛如痴呆,回家就老爱跟他这咸猪手。杨墨扒开蒋梨的手,便扶着额角一边朝自己房间走,一边嘱咐蒋梨道:“帮我收拾一下茶几沙发,我先回房间睡一会。”
“霍日,你还真是我亲祖宗,我刚死里逃生,你就使唤我呢?”蒋梨虽然嘴巴上抱怨杨墨,但还是撸袖子弯腰开始收拾沙发上的毯子,发现了新出的那两期杂志,不由奇怪杂志不是前天他们两个就一起看完了嘛,而且最重要的是,两床毯子?分开摆的?家里还来了个人?
仿佛是女人天生都有的敏感,蒋梨拿起了一床闻一闻,是杨墨那支骚出天际的CKSHOCK,蒋梨折起来就放在一边,立刻拿起了另一床,虽然残留了杨墨的shock的味道,但是,不巧,果然有另一个人的味道,是有些冷冽的肥皂味混合一些漂白水之类的味道,而且沙发靠背上还粘着一团很小的黄色马海毛纤维。
蒋梨虽然在穿着上不太讲究,但她很清楚的记得杨墨N多次跟自己强调,不要没事给他挑那种明黄亮粉的衣服,更不要带那种马海毛什么的长绒毛的,他穿那些就像毛都没长齐的小朋友,也不太乐意蒋梨那么穿。所以,杨墨叫人来家了,而杨墨的性向,蒋梨也很确定杨墨叫来的是男人,然后他和那人一起裹着毯子,在家里的沙发上······纯聊天?!他穿着睡袍?!和她不认识的男人纯聊天?!
幸好没人看她,她自知现在她的表情应该······相当猥琐······
蒋梨闲的无聊,也找不到能和什么分享她今晚的奇遇,想想自己师兄陆谦应该还是在外地出差,她也没什么朋友,今晚回来还是因为曾鸣羽跟她发消息说杨墨被他们丢去看病了,让自己有空就早点回家帮忙看管杨墨。蒋梨简直想一巴掌掀飞曾鸣羽,妈卖批,杨墨是她的室友诶,照顾他,还用曾鸣羽这个老板说?只不过······室友似乎被别的男人照顾得挺滋润的说啊,那她去和曾鸣羽小小地汇报一下怎么样?
想到就去执行,蒋梨略微得意地拿出手机,飞快地给曾鸣羽拨了电话。
Hummingbird酒吧。刚过十点,酒吧里人还不是很多,曾鸣羽清点了一下今晚的订座情况,今晚也不是周末,确定今晚应该不需要再多叫侍应生来帮忙,也消停开始准备重新安排今晚。曾鸣羽只是在通讯录翻了一会,微信便开始冒小红点,曾鸣羽给列表一堆人包括家人都设置了免打扰,曾鸣羽还在奇怪,没有免打扰的人除了店里的几人,结果,他点到信息里看,结果还真就是那个例外,蒋梨发信息给他?
当年处于杨墨旁枝末节的亲戚家孩子的发小的位置的蒋梨在杨墨因为这个酒吧惹上地头蛇,差点被搞进监狱时,动用了自己父亲在警界的人脉,把杨墨处理了和地头蛇的纷争,还收留杨墨同居,说实话,也是她的人脉找上自己,自己才确定接手了这个场子,也算是,孽缘。
这几年,要不是因为杨墨,曾鸣羽也不怎么跟蒋梨接触,隐隐觉得这女人有些社交障碍,脾气稍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心扑在了她的“新闻事业”上的关系,看样子她也一直谈过没恋爱,但又据说不是深柜。Hummingbird酒吧不是不欢迎深柜,但这种性向不明,属性不明,还跟警界有微妙关系的朋友,曾鸣羽本能就觉得不太美妙,但他打开门就是要交朋友做生意的主,压下心头的疑虑便开始看蒋梨的信息。
蒋梨是想来酒吧喝酒,叫曾鸣羽留一个稍微偏僻些的卡座,不过,曾鸣羽却明显感觉蒋梨主要是想见自己,因为……
安麒听到曾鸣羽新加的单子,手上正在勾调的新加坡司令差点因为手抖变成“血腥玛丽”,小黑的可怕房东蒋梨居然要来?!安麒至今还记得上次聚会,是杨墨第一次带着蒋梨来参加他们的聚会,蒋梨不太合群,只和杨墨玩的比较开,可是又很听杨墨的话,看起来,挺软萌的一只。但蒋梨偶尔喝会几杯酒,喝酒时会和他们搭话,但真的,她酒品奇差,喝醉了就大喊大叫,还逮着人就又哭又打,更可怕的是,这女人还当过警察,身手又不差,上次还是杨墨在场才能搂住了她,把她强行拐走了,才算消停了。而这次,她要一个人来喝酒?!安麒只觉得头皮发麻,赶紧把手上的新加坡司令调好叫人端走,便立刻脱下围裙,走出吧台,准备会一会蒋梨。
只是安麒到了曾鸣羽给蒋梨安排的座位时,不由震惊,这特么不是曾鸣羽的私人卡座嘛?!安麒可是记得在这个卡座,曾鸣羽不知道坑害了多少地头蛇,甚至还剁了一个不长眼的老混混的左手无名指和中指,不会是要……
安麒顿时感觉遍体生寒,也开始怀疑,到底是不是曾鸣羽把人给叫来的。认真讲,曾鸣羽黑白混的事,酒吧里谁都知道,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如果撞上蒋梨这个跟小黑关系贼好但和曾鸣羽不对付又跟警界扯上关系且看起来脑子就不太好使的女人,两个人一个针尖对麦芒,再来个火花带闪电地就在酒吧干起来,那就太恐怖了,杨墨夹在中间,估计也不会站曾鸣羽那边,以防曾鸣羽间歇性大小脑抽抽,安麒决定掺和一脚。
所以,蒋梨到了卡座,就看见Hummingbird酒吧两大头牌一起坐在卡座两头看着她,完全不给蒋梨落屁股地方。蒋梨忍不住翻了个三白眼,扶额道:“喂,我就一个人想来找你喝酒,你不用再找个酒托陪我吧?”
曾鸣羽也是觉得奇怪,快到蒋梨约定的时间时,安麒突然就蹭过来,非要跟自己挤这个卡座。以往安麒在酒吧遇到目标时,确实都会脱了,丢班去卡座里勾搭男人,但可是不会来这么偏僻的卡座,还非常蹩脚地装和自己偶遇?!曾鸣羽还来不及问安麒到底要干嘛,结果蒋梨后脚就来了,而对于她的疑问,曾鸣羽也是很困惑。
安麒见蒋梨来了,误会两个人瞬间的懵逼是因为要撕逼了,立刻上去要打太极似的道“诶,终于来了哈”,然后伸手想学杨墨搂过蒋梨的肩膀,但蒋梨看到安麒伸过来的手,就反应相当灵活地扭了下身子,坐到了安麒空出来的位置,然后抬起脸维持最后一点礼貌道:“谢谢安麒,对了,曾鸣羽,还有凯撒黑啤嘛?”
曾鸣羽一听蒋梨要喝酒,立刻扭头和安麒使眼色,安麒一下理解,打了一个激灵,立刻站起来挥了挥手道:“没了,今晚存的啤酒都被订了!”安麒回答的样子实在太不自然了,蒋梨也了解原因,便轻轻一笑放过了,曾鸣羽立刻接话,支走安麒道:“Angel,你去给蒋梨准备一下那个白夜漫步,我随便什么,我们有事谈,快快快!”
白夜漫步是杨墨自己闹着玩的时候调出来的一种饮料,主要成分是梨汁混合苏打水再加上半勺柠檬利口酒,再用薄荷和百香果籽装饰,刚入口有百香果和梨子的香味,但喝到一半就会发现味道又酸又凉,喝过的人都反映,体验很刺激,喝一杯就差不多不太想喝其他东西了,但实际酒精含量只有那半勺柠檬利口酒,根本不会醉人。曾鸣羽祭出这个饮料,摆明也是害怕蒋梨喝醉了闹事,安麒也就半信半疑地退回去叫人准备白夜漫步。
支走安麒之后,曾鸣羽才抹了抹额头,靠到卡座靠背上问道:“想找我说什么,赶紧说。”
蒋梨再三确定安麒已经走了,才再三匀了匀呼吸,又瞟了两下左右,才凑近曾鸣羽问道:“你是不是对阿墨有意思?!”
曾鸣羽游刃有余似的表情和姿态在一瞬间有些动摇,但又很快歪头挠耳朵,视线稍微偏移,试图掩饰道:“八百年前的绯闻了,好嘛?姑娘,你是个记者啊,能不能与时俱进一下。”
蒋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五年多前,明面上曾鸣羽出手帮杨墨处理债务那会,的确在他们的圈里是很多人传是杨墨献身曾鸣羽,曾鸣羽也中意杨墨,两人便勾搭上了。可蒋梨是在暗地里给他们善后的人,也清楚,当年曾鸣羽和杨墨实在清白,可是现在她实在不确定,尤其他们聚会那次,也许安麒他们喝大了断片了,可是蒋梨在吐过稍微清醒之后看到了,曾鸣羽抱着杨墨不停叫“Hummine”,这个名字唤醒了蒋梨关于曾经的杨墨的记忆,那个无助的、歇斯底里地想要抓住流逝的感情与那段感情的最后纪念的少年,而杨墨曾经就是那个少年。可是蒋梨实在太在乎杨墨了,从那之后,她就对曾鸣羽产生了敌意,以前和曾鸣羽的不对付只是对大部分异性的无差别的疏远,在曾鸣羽叫出那个名字后,蒋梨暗自下决定,她要找个机会,向曾鸣羽摊牌,如果他真的在乎杨墨,想要杨墨,那他必须,回绝让杨墨回到过去的一切可能,因为他和自己一样实在太清楚杨墨在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如果曾鸣羽做得到的话,蒋梨乐意让步,但曾鸣羽做不到的话,那她也许会不顾一切地和曾鸣羽对抗,甚至,让杨墨在他们之间做出选择。
而今晚,就是蒋梨选择的时机,她要向曾鸣羽逼出一个答案。
“如果阿墨,找到希望共度一生的男人了呢,就像对五年前那个人那样呢?”蒋梨不慌不忙地抛出这句话,曾鸣羽温和淡定的伪装全面崩碎,抄起桌上的骰盅奋力朝蒋梨砸去,蒋梨从容闪开,淡定地看着曾鸣羽胸膛剧烈起伏,等待着曾鸣羽胸中怒火沉淀,等待一个回答。
那个人宛如一个危险的引信,哪怕没有谁提起那个名字,但只要谁先流露出一点那人的讯息,这几个人表面维持的平静就会如同石子投入冰湖湖面般瞬间撕裂。
曾鸣羽眉目间慢慢结起严霜,但脸上笑容却随着怒气喘息开始平复而慢慢升起,他握住方才扔出骰盅的颤抖不已的手,意味不明地笑道:“那我就把那个混蛋逮到这,在这张桌子上,当着小黑的面,把他的十根手指,一根一根地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