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缠绵
往事如梦,曾经痛心的期盼在漆黑的夜幕下化为了过眼云烟。
景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身上的重量压得他有些不舒服,微微皱眉,侧头躲开喷薄在颈间敏感肌肤的温热气息,等待着这个人的下一步动作。
可是冷晗夜在叫过他的名字后,就沉寂了下来,他们的身体在黑夜中重叠而又僵持着。
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景泽才发现身上的人原来已经睡着,抬起手把压着自己的人推下去,起身帮他脱掉鞋子,凝视着暗夜中的冷峻睡颜几分钟,翻身下床。
从酒柜里拿出酒为自己倒了一杯,拉开窗帘,外面的银辉铺洒进来,繁星满天。
景泽坐上窗台,凝望着星光璀璨的夜空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月盘挂在夜空恰似一块铜镜,他看着那轮皎月,彷佛看到了教官明媚的笑脸。
“教官呀,以后你银狐的身份就借我也用用喽。”风尘仆仆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从外面蹦回来,他的脸上正带着一块妖狐面具。
“不给。”长相温润的男人一口拒绝。
“哎呀,教官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砸了你世界第一杀手的招牌的。”少年扒拉着爪子抱着教官的大腿耍赖皮。
“阿泽,你要知道那是什么性质的职业,一旦踏进来就很难全身而退了。”男人温和地柔乱少年的头发,很是语重心长。
“我知道,不就是踏入黑暗嘛,你放心,要玩我就要玩到第一,站到世界暗黑的顶端。”14岁的少年信誓旦旦的说道。
本以为是少年一时兴起的慷慨陈词,他的教官万万没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少年真的实现了他的诺言,他看着他如雨后春笋般迅速成长,建立自己的黑暗组织,站在世界暗黑的顶端呼风唤雨,更使世界第一杀手银狐的称号成了杀手界不败的神话。
没有人知道,银狐其实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学生兼师弟。
他们二人同出于张刚毅的手下,景泽一直被鬼畜带在身边亲自调教,只有偶尔有秘密任务的时候才会把人扔给他,也许是性格相投,一向高傲目中无人的少年竟然会很认真的唤他一声:教官。
而他的理由是,教官比鬼畜温柔多了,那简直就是个黑面神。
男人嘴角抽搐,他清楚少年为什么会如此称呼他的老师,当少年告诉鬼畜他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要去当杀手的时候,差点没被鬼畜打个半死,这也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见到老师就像老鼠见了猫。
但老师还是很尊重自己的徒弟,就像当年的他要去当杀手一样,虽然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可是他还是放任了他们,纵容他们按自己的心去走未来的路。
后来教官的炽焰和景泽的狱发展的越来越大,两者不同的是,炽焰是一个中立佣兵集团,而狱却成了最神秘最黑暗的杀手组织。
只是树大了总容易招风,景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亲手把qiang口对准他的教官,然后扣下扳机。
“泽,开qiang吧,即便我不死你忍心让我这样半死不活的过一生吗?”躺在废弃工厂里的男人全身被纱布包裹,他的身体大面积被炸伤,疼痛使他不停的抽搐痉挛,却因为无法移动只能硬抗。
在他的胸前有一个十字豁口,而里面正埋着一颗定时炸弹,滴滴的声响就像死神的吟唱撞击在景泽的心上。
愤恨的目光扫过炽焰的其他几人,他们的情况也和教官一样,这些人在地上痛苦的扭动,哀求景泽让他们解脱。
“阿泽,没时间了,开qiang吧,炸弹还有一分钟就爆炸了,难道你要让所有的人都陪葬吗?你对得起这些兄吗!?”
工厂里回荡的是教官沙哑又歇斯底里的声音。
跟在景泽身后的一帮人默默低头,让他们的老大亲手杀了自己最喜欢的教官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阿泽,开qiang吧,以后炽焰就交给你了,你嫂子和小宝也劳你照顾了。”男人被白布包裹的脸看不到表情,但他知道他的教官一定是笑着的,他是期待死在自己手里的。
“教官。”干哑的嗓子像是被人掐住,吐不出其他的话,他清楚那是由心跳的频率,控制着炸弹的触发。只要扣下扳机,他就可以救下所有人,没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跑出二百米外的爆炸范围,更何况他应该给他的教官留个全尸。
“狱主,杀了我们吧,能陪老大一起死我们也无悔了。”其他的几人一起催促,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时间了。
“阿泽,杀了我!杀了我!快啊!”
“啊!”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的脑子里只剩下“杀了我、杀了我。”几个字在回荡,在最后几秒他扣下了扳机,同时手里也飞出七把飞刀插入其他几人的心脏。
自此,炽焰真正的主人和核心成员一夕之间殒灭殆尽。
教官,对不起。我不仅没有保护好大嫂,连炽焰都送了人,你一定很恨我吧?
***********************************************
心痛,也许只是在一瞬间。
宿醉的冷晗夜头疼的起身,他揉揉发疼的鬓角,身边空荡荡的被子使他一愣,人呢?
如炬的目光扫过房间,当看到静坐在窗台上的那道身影时,他怔住了。
那个人坐在月光之下,清风拂过,额前略长的发丝飘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黑发之下阴掩的绝美凤眸荡漾着繁星的荧光。
他凝望着夜空,却像是在看另一个世界,哪里有冷晗夜触摸不到的悲伤,脆弱、凄怨、悔恨在他的眼里交织着,浓郁得如同化不开的黑墨,仿佛要从眼睛里滴出来。
一颗晶莹从眼眶里不期然的滑落,它就那样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冷晗夜的心里,像是被烫伤了灵魂,整个心都被灼烧的生疼。
心里如同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落下来,摔成了斑驳的碎片刺入心脏,而且还被人狠狠的捏了一把,使这些碎片嵌入的更深,这一刻,他痛了,甚至感觉到没顶的窒息。
他和景泽就如同魔鬼与恶魔的追逐,在斗的你死我活的同时又被同类的气息深深吸引,他羡慕着那个人拥有的一切同时也恨着害他失去一切的景家。
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在一次次的试探,角逐与意外中朝着不可控制的局面发展,他没想过景泽有一天会爱上他,甚至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的情绪。
那个人就像是一根尖锐的刺,用他所有的锋芒硬生生的在他的心里钻出一个孔来,每一次对自己说,你只是喜欢他的身体,每一次告诫自己那个人是你的仇人,可是事实真是这样吗,他自己也不敢问自己,就在身处波涛汹涌的大海里,还试图不被卷进漩涡。
可是这怎么可能……
“怎么没有睡?”低沉的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小心翼翼。
发呆的人转过头来,眼睑微阂,挡住了眸子里汹涌的情绪,那颗晶莹的泪珠还挂在脸颊折射着夜空清冷的月光,像是鲛人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用生命哭泣歌唱。
面对着黑暗之中的冷晗夜,他从窗户跃下,拖着精细的脚链缓步走过来,然后踩上床垫,跨坐在冷晗夜的腿上,说,“做吗?”
黑暗之中他问着最直接的话题,彼此静默的凝视,原来他们除了性再无话可谈。
轻拂上泪湿的脸颊把他拉近,他吻上去,吻过轻颤的睫毛,吻过光滑的脸颊,尝到了咸涩的滋味,原来这个人的泪也是苦的,辗转着来到唇边,蜻蜓点水般的啄吻。
伸出舌尖描慕着优美的唇形,削薄的嘴唇留有烈酒的余味,从景泽被带到N.K之后,他们从来没有如此煽情的接过吻,这几个月和他上了无数次床,都是直蹦主题连前戏都不会做。
不再满足于这种浅尝辄止的试探,试图顶开牙关尝到里面的甜美,后者配合的张开嘴巴,让对方进来。
没有唇齿之间的火热碰撞,也没有你来我往的辗转对抗,湿滑的舌头霸道却不失温柔的扫过牙床,品尝每一处的甘甜,烈酒的醇香充斥在唇齿间,彼此的气息交融,他带着对方的舌头共舞嬉戏,享受这难得的缱绻时光。
绵长的深吻结束,冷晗夜退出来,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又重新吻上被自己舔弄的水光潋滟的薄唇,低沉的嗓音带了点情欲的沙哑,“喝酒了?”
身下的人没有答话,对于冷晗夜突如其来的温柔没有抗拒却也没有迎合,就像平常一样任凭他摆弄,一个人心冷了,便很难再暖和起来。
扯开他腰间的带子,用高超的技法试图挑起他的热情,滚烫的指尖滑过全身的敏感,再如何心灰意冷,也阻止不了身体无限上升的热度,尤其是面对身上的人异乎寻常的温柔挑逗,一丝轻浅的呻吟溢出唇角。
游走的手指一顿,为这一声低吟他的心里升起一丝雀跃,在体内动作的手指更加轻柔仔细的开拓。
黑夜之中无声的纠缠,想紧紧抱着他,这一个多月他都是和他同床共枕的,抱着这具消瘦的身体而眠几乎已成为他的习惯。
他想他是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来发泄的,那么他就给他最好的。
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再去计较什么,爱恨情仇都抛到一边,就一次,让自己任性这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