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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爱恨痴缠 第一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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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当白与黑在天际胶着划得不分明的时候,景泽与冷晗夜同时出发。

一个去往英国找巴赫家主涵,一个去金三角找戚沙然后再潜伏进新金月刺杀魏雨坤。

临行前冷晗夜拉了景泽的胳膊低声说,“小心点。”

景泽回了他一个拥抱,在灰白色的晨雾中踏上了去往金三角的飞机。

冷晗夜到英国这边一切都很顺利,事情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涵果然答应了这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只是在他哥哥滨的问题上他脸色阴沉了好几分,但最终他还是妥协了,把滨交给了冷晗夜。

景泽的行程也平坦无波,他先去慰问了一番刚拆掉纱布还在静养的戚沙又把自己的来意说明,对方欣然答应,表示都是一家人,小睿睿的老大就是他的老大,以后有啥事尽管吩咐。

景泽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嗯,有觉悟,上道!

他离开的时候从戚沙这里拿了武器装备,悄无声息的去了新金月。

半夜两点,冷晗夜得到消息,魏雨坤死在了自己情妇的床上,而当他的手下疯了似的满世界追杀人凶手的时候,景泽已经坐在了回H市的飞机上翘着二郎腿调戏驾驶员。

冷晗夜无奈的摇摇头,这人每次都要弄的这么轰轰烈烈,就不能低调点。

两人碰头之后当下决定立刻动身去墨西哥蒙特雷市,同时召回分散在各处的组织成员。

巴赫家主涵与还带伤在身的戚沙也分别动身先后前往,四人在景泽和冷晗夜下榻的宾馆会面。

当晚他们在当地的奥莉饭店约见了蒙特雷市三大毒枭家族的首脑,原本景泽是不打算去的,但冷晗夜说他到场会增加一定的威慑力,即便三大家族不愿意,但背后有狱撑着,那些人也会有所顾忌。

景泽一听有道理,便叫冷晗夜陪同他一起去会会这几位家族族长。

谈判进行的还算比较顺利,其中不大不小的几次冲突都在利益的分配上,不过经过了双方的协定让步之后最后还是完美达成了合作,三家家族族长喜笑颜开的同时也许诺,不参与他们与血煞的争斗。

把这几个家族一搞定,景泽心里最后的一点顾忌也烟消云散,当地的黑bang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三大家族不动,有眼色的黑bang肯定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么说,我们可以发出最后一击了。”

冷晗夜与他并肩站在窗前,迎着远处五彩斑斓的霓虹应了一声,“嗯。”

景泽下令行动的一天,是个好天气,无风也无云,天空蓝汪汪的像一块透明的玻璃。

“boss,你的人负责攻楼上,我负责攻楼下。”站在血煞总部门外,景泽对冷晗夜说道,他已经买通当地州府,半个小时内不会有警力出面干预。

戚沙对他说这是多次一举,这个城市是黑社会毒枭家族的天下,警察在这里就是摆设,白白浪费一笔钱,景泽耸耸肩,不置可否。

“景泽,如果找到义父……”

“我会留下他。”话没说完,景泽就截断了他的接下来的话。

冷晗夜张了张嘴,没有再说什么。

天空湛蓝,阳光不强却依旧刺眼,他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景泽,首先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随着他示意进攻的手势落下,底下的人战斗的血液全部都燃烧起来,qiang声瞬间就撕裂了天空的宁静。

血与qiang火一簇簇绽放,在胸口上开出鲜艳的花,一个人倒下,另外的人会跨过他的尸体继续往前,这一场战斗从拉开的那一刻就只剩下活着与死亡。

要么生,要么死。

要么输,要么赢。

双方把赌注全都压在了今天的这一战上,景泽带着众人步步紧逼,一路冲杀过去,其势头就像一帮从深渊来的恶魔,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景泽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肆无忌惮的杀过人了,鲜血使他体内的邪恶的因子活跃到沸腾的地步,他赤红着双眼在敌人的qiang林弹雨中横冲直撞。

血煞的人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的对手,有意识的杀手已经开始节节往后撤,顶在前面的全部是一些不怕死的死士。

景泽冷笑,对身后的Xiong-Di喊道,“加把劲,给我活捉血煞!”

“是!活捉血煞!”与他一起战斗的Xiong-Di高声呼应,挂彩的没挂彩的,伤重还没倒下的个个都热血沸腾,拼了命的往前冲。

安睿,李旋等几名得力干将更是首当其冲,挡在最前面为Xiong-Di们杀开一条路。

景泽看到李旋的胳膊上中了一qiang,薛涛的小腹也在流血,其他Xiong-Di身上多多少少都染了红,甚至有的人倒下后就再也起不来了。

但是没有人退缩,哪怕连一点的畏惧都没有,不是因为他们不惜命,而是为了Xiong-Di,为了老大,死了也值。

景泽抹了一把脸侧被喷溅上来的血,呲出一口白牙,咧嘴笑了。

激烈的交战如火如荼的以洪水猛兽般的速度向里推进,但越向里面,景泽的心头忽然升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来,那是与血煞交手多次之后自然而然就有的直觉,景泽慢了下来,他在思考以血煞的性格,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会怎么办?

这时冲在最前面的Xiong-Di已经攻进了最后一层,打开那道电子门的时候,里面的场景让杀红了眼的他们都有些发愣,几百个人全都缩在各自办公桌下,看着他们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

“别杀我们!别杀我们!”有一个男人举起双手颤声大喊。

“出来,都给我站到外面来!”安睿朝天花板突突放了几qiang,大吼着命令道。

景泽看着几百名西装革履,一个比一个看起来像学究的男人,想起冷晗夜告诉他的,血煞手底下有一批各技术领域的精英分子。

看来就是这些家伙了,“血煞呢?”他厉声喝问。

几百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景泽想了想,又问道,“你们的老板,这栋大楼的主人在哪?”

“擎先生在……在休息室。”其中有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指了指他们身后。

景泽皱了眉,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吐出一个字,“滚!”

几百个人像得到特赦般欣喜若狂,畏畏缩缩的看了他们几秒之后,不知道谁起了头,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向外涌去,随后四散奔逃。

景泽蹭到安睿跟前,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们也走,在大厅等我。”

安睿一愣,侧头道,“我们一起去抓血煞。”

“我一个人进去,你们退,这里面有蹊跷。”

安睿一惊,“那我更要和你……”

“这是命令,退到大厅等我,如果出现什么状况,立即撤退。”景泽拍了拍安睿的肩膀,“记得,无论如何护好冷晗夜,他不能少一根头发。”

景泽一旦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只有执行的份,否则就算是背叛。

安睿咬了一口白牙,恶狠狠的瞪着前方那一排休息室,最后一跺脚,转身招呼Xiong-Di们撤退。

众Xiong-Di虽然不明所以,但安睿一句,“这是老大的命令。”全部挡回了他们的不情愿。

景泽已经走到了第一个休息室前,手里握着qiang他警惕的把门推开,里面没人,第二个里面同样没人,他依次把门推开看了一遍都没发现……到了最后一间,里面的床上面朝外侧卧着一个人。

“血煞!”

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直勾勾的看着景泽,不发一语。

景泽觉得眼前的这双眼睛不对,在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睡在床上的‘血煞’压在身下的手突然抽出来,黑漆漆的qiang口连续迸射出两颗子弹,剩下的景泽没给他开qiang的机会。

他扑过去指尖的银刃直取床上人的咽喉,没成想‘血煞’的反应也不慢,一个翻身从床上滚了下去,并就势抬腿,把整张床垫都踢飞过来,挡住了景泽进攻的速度。

景泽身体后仰向地上倒去,床垫贴面擦过摔在身后的墙壁上。

又是几颗子弹追着他倒地的身体飞来,景泽冷哼一声,右手拍击地面把身体撑起,左手也连续扣下扳机。

对方的子弹被他一颗没差的截在半空,生生打偏离轨道,射到不明方向,有一颗子弹甚至在射到墙壁上的时候又反弹回去,差点刮伤开qiang的‘血煞’。

见qiang这玩意儿没用。‘血煞’索性扔掉碍事的家伙,从腰间摸出一条软链来。

他的武器像九节鞭又完全不是这一类东西,除了手握的地方其他地方全部由细小的软刀片扭结构成,别人抓不得,并且它的攻击范围也大,很难让敌人近身。

论格斗方面景泽从未惧过任何人,他凭借灵敏迅捷的反应以及多变诡谲的身法在这上面还没在谁手里吃过亏。

但是眼前的敌人他却不敢掉以轻心,几招过后,他就知道对方的格斗技术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难怪血煞要找这么一个人代替他。

而冷晗夜这边的战况相对来说并没有那么激烈,楼上守卫的人不多,没多久人就消灭干净了。

打到擎苍房门外的时候,冷晗夜抬手叫众人停下,面对紧闭的房门,他曲指敲了敲,然后拧开门锁。

冷晗夜示意众人在门外等,他准备只身进去,王梓担心他的安危本来想跟着一起,却被冷晗夜的眼神制止了。

房间里很安静,站在玄关处,冷晗夜扫视一圈,发现了正坐在沙发里喝茶的擎苍。

“你来了,来,刚刚沏好的。”擎苍招招手,“过来尝尝味道怎么样,如风专门叫人从国内弄来的,特级西湖龙井‘御前八颗’,年产量就这么二两。”

冷晗夜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接过擎苍递过来的白瓷小杯呷了一口,点头赞道,“味道很不错,义父泡茶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擎苍笑笑,又为冷晗夜添上说,“是茶好。”

冷晗夜没说话,坐在擎苍的对面留神他的动作,后者嘴角带笑,拨弄着一干茶具,闲适得像是在享受下午茶时间。

冷晗夜心里没来由的也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来,并且还有一丝心悸,义父要做什么?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夜儿。”擎苍突然叫了他一声。

“嗯?”

“现在要你选,你是选我还是选那位狱主?”

冷晗夜抿了唇没有答话,他想从擎苍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可是面前的老人神态慈祥,略带笑意,轻声细语的话像是在问他今天吃菜还是吃肉。

“我说过我对义父很失望。”话出口的一瞬间冷晗夜就把手中沙漠之鹰的qiang口对准了对面的擎苍。

“你要杀我,这就是你的选择?”擎苍面不改色,挑着眉问。

“我没得选择。”冷晗夜握qiang的手心出了汗。

“你有,现在跟我走。”擎苍的目光锐利起来,紧迫的盯着他。

冷晗夜摇摇头,“对不起,义父。”说着他食指加力,眼看扳机就要被扣下。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十几条黑色身影包围了冷晗夜,“擎先生,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您先走。”带头的人对擎苍说。

擎苍笑眯眯的看着脸色变得阴沉的冷晗夜道,“知道为什么我会留到现在吗?”

“为了把我和景泽全部引进来。”冷晗夜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冷声回答,同时在话出口的一瞬间扣下了扳机。

qiang响的那一刻,冷晗夜放弃了抵抗,一起死吧!所有的一切由我来结束。

然而预料之中头颅被子弹贯穿的滋味并没有到来,房内密集的qiang声乍起,冷晗夜反应也快,他迅速矮身,身体从茶几底下侧滑出去,紧接着扑倒沙发,翻到其后面。

他的速度已然够快,但还是让一颗子弹打中了后肩,冷晗夜动作停滞了一下,就这眨眼的时刻他的要害已经暴露在敌人的qiang口下。

好在外面的王梓等人已经冲了进来,见主人危险,所有的火力都集中起来掩护他。

“主人!”

冷晗夜被冲进来的王梓一把拉起来护在身后,他缓过一口气转头看向战场,原来是Audery等北杀的几名成员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暗道也潜进了擎苍的房间。

义父呢?冷晗夜从战场中搜寻擎苍的身影,刚才他开qiang子弹射中擎苍心脏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对方穿了防弹衣。

那一qiang没能要了擎苍的命,慌乱之中冷晗夜隐约看见有几个人护着擎苍去了卧室的方向。

冷晗夜顾不上肩后的伤口,抓住王梓的胳膊说了句,“通知景泽,你们马上离开这里,这栋楼可能有炸弹!”说完他提qiang追了上去。

“擎先生,所有资料已经收拾妥当,炸弹还有两分钟引爆,我们走吧。”一个保镖护着擎苍登上早已在楼顶等待的直升机。

血煞总部三角形建筑的尖端向四面打开,露出一片湛蓝的天空。

冷晗夜追上来的时候直升机的舱门已经将要关闭,他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从另一个方向突然掠出一条身影,像只豹子般朝着直升机扑去。

冷晗夜精神一震,他一边向前跑一边连开数qiang,掩护那道身影从半阖的舱门窜进去。

但直升机还是起飞了,冷晗夜当下便清楚景泽肯定出了问题,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拼尽自己所有的力气纵身向前一跃,堪堪抓住了直升机底下的支撑架,身体悬着被带在了空中。

景泽跃进机舱的时候确实出了点意外,他的脑袋不知磕到了什么东西,撞得他整个人都眩晕了一会,等清醒过来,擎苍身边保镖的qiang已经抵住了他的脑门。

景泽的腿还挂在舱门外面,他瞪着笑眯眯的擎苍眼神凶狠的能淬出毒来。

“怎么,狱主这么舍不得我走?”擎苍笑呵呵的问他。

景泽趴在地上,他把目光从擎苍的脸上放到蹲在他面前拿qiang对着他脑袋的人的脚腕上,然后猛然出手,一只手中的银刃划向对方的脚腕,一只手朝自己的头顶抓过去,瞬间捏住对方的手腕反折。

擎苍的保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景泽已经抓着他的手腕把他手里的qiang塞进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景泽也顺势爬起来,把腿从外面收进了机舱,到死这名保镖都没明白过来世界上怎么会有反应如此之快的人?

“把软梯放下去!”景泽把qiang口对准擎苍,厉声威胁。

直升机已经上升到了一千米的高度,冷晗夜一直抓着支架挂在外面,体能消耗巨大,恐怕坚持不了几分钟。

驾驶员本想控制直升机把他给甩下去,然而现在擎苍的命被景泽拿捏到了手里,他只好打开舱门把软梯放下去,让冷晗夜爬上来。

“怎么样?伤要不要紧?”景泽警惕的盯着擎苍,低声问冷晗夜,他已经看到了跟前的人后背湿了一片。

冷晗夜摇摇头,“我没事。”他除了脸色苍白外,精神还算好。

他看了一眼神情依然云淡风轻的擎苍,叹了口气,走过去挨着他坐下,“义父,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正在想。”擎苍笑眯眯的指指自己的头。

“不如跟我们回去吧。”冷晗夜说。

“好啊。”擎苍爽快的答应。

三人就此沉默,景泽对擎苍无话可谈,要不是答应了冷晗夜不杀他,他现在就想给他一颗子弹直接送他下地狱。

而冷晗夜与擎苍也各怀心事和算计,谈话没有再进行下去。

擎苍的这架直升机空间很大,能容纳十来个人,但因为手下全部掩护他逃跑,跟着他一起上了飞机的只有一个,结果没几下就折在了景泽手中。

冷晗夜紧挨着擎苍坐着,景泽则找了个相对较远的位置坐下,他目光凶狠的瞪着擎苍。此刻他需要有足够的忍耐力来克制住想把他碎尸万段的冲动。

直升机平稳的飞行了半个小时,出了蒙特雷市区之后朝着西北部飞去,在经过一片山脉的时候,驾驶员突然发难,他放开驾驶杆,手里多了两把华特PPK手qiang。

景泽早就分出了一半心思在他的身上,这会儿他一动,景泽立马手起qiang响,驾驶员还没扣动扳机就血溅当场。

景泽起身走过去踢开驾驶员的尸体,自己坐到前舱控制室里,紧接着他就发现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操纵室里的所有装置都失灵了,直升机也开始不稳定的震荡起来。

“妈的!你个疯子!”景泽气急败坏的窜过来就要踹擎苍,冷晗夜一把拦住他,然后把目光直勾勾的转向擎苍。

擎苍的面容是一副叫人可憎的平淡样子,他笑眯眯的看着瞪视他的二人,不动声色的朝座位底下摸了摸,随后他的脸色就微微变了。

“义父,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冷晗夜从自己的位置底下拖出一个伞包来。

擎苍微沉的脸色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又看了看景泽,最后把目光又转到他的身上重新恢复了处变不惊的从容样子,他指了指冷晗夜手中的伞包再指了指他们三人笑眯眯地说,“这只降落伞只够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夜儿,你是救他还是救我?”

冷晗夜直接把伞包丢给景泽叫他穿上,嘴角也牵起一丝笑意,“当然是救他。”

擎苍笑笑,靠在椅背里,对他的选择不以为然,从景泽上来飞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boss,我们走。”景泽拉开舱门,瞪着或者是有点得意的与擎苍对视,手却朝着冷晗夜的方向伸出去。

这一刻他的心情很复杂,难以名状,不过他确定自己是非常兴奋的。

外面的气流很大,带着刺耳的呼啸声钻进舱内,刮得人面颊生疼。

冷晗夜嘴角带着些许若有似无的笑意朝景泽走过去,他伸出手来似乎是要抓住景泽的手,然而下一秒抓的动作变成了推。

在景泽不可置信到呆滞的目光中,他把他推下了飞机。

“boss!”

冷晗夜跪在机舱门口,看着视线里目眦欲裂,朝他绝望嘶叫的景泽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的声音破碎在了风里,似无数细小的刀刃刮过耳膜,挖心剔骨的疼。

对不起,景泽,这或许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我不想让你悔恨地过一辈子,义父的命就由我来结束,你教官的仇,你父亲的仇我来替你报,我能赔给义父的也只有这条命。

忘了我,别恨我。

景泽在飞速下沉的视线里看见冷晗夜对他说了什么?可是说了什么他看不分明,他只看得出他在笑,笑着跟他诀别。

冷晗夜,这就是你的选择?丢下我一个人?让我在无尽的思念折磨中度过一生?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人!?

那一刻,他好恨!

冷晗夜的身影在视野里消失的时候,景泽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他恨冷晗夜,他想即便到了地狱他也不会原谅他。

有那么一瞬,景泽不想打开降落伞包,如果不是在视线所及之处又多了一架直升机重新又激起了他的希望,他想就这么死了吧,一了百了。

张刚毅指挥着部下把直升机靠近冷晗夜所在的那架。

“再靠过去一点,”

“首长,不能再近了,这已经是极其危险的距离。”驾驶员一边操纵着驾驶杆紧紧追赶着那架快要坠毁的直升机一边向指挥他的张刚毅汇报,这已经到了操作极限,再靠近非撞上去不可。

“小牛,有什么办法把里面的人接过来?”张刚毅顶风站在舱门口,戴着防风镜眺首观察冷晗夜身处直升机里的情况。

牛小琼挠挠头发,“首长,我们租的是民用飞机,上面没带救援设备。”

“这样。”张刚毅看着对面已经冒出黑烟随时可能爆炸的直升机沉声道,“小牛,浮到上面去,计算对面机子的速率,找到合适的位置把软梯放下去。”

“好。”牛小琼拉了一下操控杆,直升机向上仰头,飞到了冷晗夜所在飞机的上方,接着他又估摸计算了风速,空气阻力等一系列影响因素之后,凭借飞行中多年累积的丰富经验把软梯放了下去。

冷晗夜本来已经对生死不报什么希望,但当他眼前又出现了一架直升机时,他对生又有了渴望。

人总是这样,觉得死没什么大不了,但当真正经历死亡的时候,又多么期待自己能活着。

“义父!”当他看到舱门外的软梯时,惊喜的叫了一声。

擎苍也看到了,他的表情依旧淡然无痕,但是当他仰头看见上方直升机门口站着的那道身影时,他的整个神情都变得僵硬无比。

“义父,我带你出去。”冷晗夜在门口抓到飘荡的软梯之后朝里面的擎苍说。

擎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上方的人,他僵硬着表情起身走过去,冷晗夜转头对他说,“义父,抱紧我。”

擎苍闻言,伸手扣紧他的脖子,冷晗夜深吸口气,脚踩在舱门边缘跃了出去。

而就在他的脚蹬离舱门抓住软梯的一瞬间,擎苍却仰头笑了,他突然撒了手,冷晗夜惊得也差点松了手,他大喊了一声,“义父!”

与此同时,上方有一道身影从他身边掠过,冷晗夜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去抓,可是什么也没有抓住。

两道身影一起极速向下坠去。

张刚毅竟然先跳了,擎苍做了什么,让他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判断出他要松手,所以他先他一步跳了?

所以他来得及抓住他的手,来得及陪他一起坠落?

没有人知道擎苍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想过什么?震惊?疑惑亦或是茫然。

或许什么都没来得及想,他就被他拉住了手。

当他与他面对面痴痴相望,他的眼睛会告诉他,“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孤单一人。”

擎苍痴痴的看着他,如果不是失重的速度他想他早已经泪流满面。

在他抓住他手的那一刻,光影翩跹的记忆显影液中浮现的点点荧光竟全是眼前人温柔刚毅的笑脸,那些曾经怨怼的,痛恨的东西在这无数的光芒中全部暗去。

他想比起恨,他还是更爱这个人的。

人都可以被原谅,在自己死的时候或在对方死的时候。

这一刻他终于笑了,他选择原谅了他。

冷晗夜被拉上直升机之后有些茫然,他怔怔地靠着机舱坐了很久,随后把脸埋进了掌心。

景泽是在墨西哥北部齐瓦瓦市的一家医院见到冷晗夜的。

他被人送过去的时候,冷晗夜已经做了手术办好了住院手续。

“他在哪间病房?”

牛小琼咽了口唾沫,指了指左手第二间,这人是谁啊?赶时间杀人去啊,一张脸难看的跟阎王爷似的。

“别进来,进来我宰了你!”

牛小琼缩了缩脖子,在哐的一声被摔上的病房门外站定了。

冷晗夜正靠着窗户发呆,冷不丁被突然闯进来的凶神恶煞吓了一跳,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景泽一记勾拳打趴在了窗台上。

随后他的后脖领子被撕了起来,人被拖拽甩到了床上。

景泽整个人都在气头上,下手没个轻重,就这么两下冷晗夜刚刚止血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痛苦的蜷起身体,有些生气的低吼,“景泽,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景泽咬牙切齿的掐住冷晗夜的脖子,恶狠狠道,“你不是想死么?死都不怕,还怕这么点疼!”

冷晗夜不说话了,因为他的面颊上感受到了一滴滴从上方落下来的泪水滚烫的温度。

他看着景泽,看着他因情绪太过激动而赤红的双眼,看着他牙齿咬得太用力而微微鼓起颤抖的腮帮,看着一滴滴滚烫的泪水不住滴落,他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的解释都是错的,那一瞬他推开了他,抛弃了他,纵然有千万个理由抵消不了这样的伤害。

“原谅我。”最终他只能说这三个字。

景泽猛地一把把他抱住,力道大得似乎要把他嵌进身体里,他用一种绝望到近乎悲哀的语气问,“我要如何抓住你的手,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抓紧你?”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冷晗夜心里涌上一股酸涩的疼痛,他紧紧回抱住他,用同样的力道无声的告诉他,不会了,没有下一次,我保证。

景泽逡巡到了冷晗夜的嘴唇,炽热的吻带着疯狂与眷恋席卷过他所有的领地,空白他的思维,焚毁他的神经。

怀中的身体是鲜活的,是温热的,同他一样也是疯狂的。

他能感觉到他失速的心跳,为了他一个人,只为他一个人。

景泽怀着一颗庆幸而又虔诚的心抱住冷晗夜,抱住他此生的挚爱。

阳光刚刚好,时间刚刚好,能拥抱着你,一切就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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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伦敦一家疗养院。

“季先生,擎先生他……他已经去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对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包裹在纱布之中的人说。

那人半天没有动静,过了好半晌,他的手指动了动。

老者明白了他的意思,答了声,“是.”然后他伸手取掉了插在床上人鼻孔中的氧气管,静静的站到一旁,等待着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变为0.

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在最后的生命里,眼角落下了一行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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