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州自入秋之后湿气日重,尤其寒露之后,也没个好好的日头,太阳温嘟嘟的,连个衣裳都不容易晒干,何况是豆子?
大郎不知何时吃完了饭,走到他身边说:“叔,别急,我帮你干。”二郎也跟着过来说:“就是,叔急个么?我和哥手快着呢,误不了事儿。”
“你凑个什么热闹?好好把眼养好是正经!”大郎回头说了弟弟一句,倒是颇有几分长兄风范。
赵老三也摸着二郎的头怜惜道:“是的,二郎听话,好好在家将养着。叔把那甜苞米梗子都留给你。”
有的苞米,结的砣子不怎么丰满,甜味儿都长到杆子里去了。施州的庄户人家也任由它们长着,等到收获的时候跟苞米一起收了,砍成一节一节的,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零食了。
二郎就撅着嘴不高兴:“我伤了眼又没断手瘸腿的,别的不成,多少也能掰几个苞米砣子吧?本就不够人哩。”
大郎看了那边正讲得火热的三人一眼,心中暗恨这一摊子事,都是从爹去蹭人家饭食惹出来的,算到底,若不是他贪那两口吃的,二郎能挨打?奶能要二婶出钱?二婶能受气?能掉了孩子?所以说到底,这家里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自大郎懂事开始,就没听过有人说自己爹的好话。小时候还为这个跟人打架来着,年纪越长,明白了事理,对自己这个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干一点儿好事的爹,实在提不起一点点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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