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钢琴,穿着演出服的有马公生缓缓走来,面对观众深深鞠躬,然后从容不迫地坐到琴凳上。
月森莲见少女的注意力被转移,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同样将注意力还给本场演奏会的主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飞舞,偌大的演出厅中,只剩下有马公生能够颤动灵魂的琴声。
一场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的演奏落幕。
众人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安静离场,月森莲走在浅田织依前面,待走出演出厅后才回过头,挺拔的身躯挡在她身前。
“……莲?”
看着他深邃的眼,浅田织依大概猜到一年不见的月森莲可能会提到的话题,不是很想与他多谈,半低着头说:“见到你很高兴,但我下午还有事,我就先走————”
月森莲忽然拉起她左手,放在眼前认真观察,浅田织依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愣着微微张口,没说出话。
“你指尖上的茧没了。”
浅田织依:…………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咬着唇回答:“本来就没有,我是属于不长茧的那一类型。”
“你曾经有。”
“…………”好吧,这家伙记得真清楚,浅田织依暗地叹了口气,终于决定不再闪躲,拽开手,认真对上少年清澈的眼瞳,“如你所见,我很久没拉琴了。”
不等他回应,她接着说:“如果你是想劝我再拾起小提琴,那我的回答是,不会。”
月森莲看着她坚定的神情,蹙眉道:“我曾经对你说的话是错误的。”
“什么?”浅田织依没反应过来。
“织依,你不是对小提琴没有热爱,你只是一直没有察觉到那份心情而已。”
月森莲说完这句一直想要告诉她的话,不再纠缠,只是在离开前告诉她:“夏季国际音乐赛的报名还没有结束,你敢不敢,再跟我比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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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打起精神和爸爸有说有笑地回到家,浅田织依换下拘束的礼裙,拆开盘起的头发,直接放水泡澡。
温暖的浴水将身心的疲惫全部带走,她将后脑勺靠在浴缸边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有马公生的琴声带给了她太多的震撼,但最令她惊讶的,其实是月森莲说的那些话。
浅田织依思考了很久,直到冒气的热水逐渐变凉才回过神来,走出浴缸擦拭身体。
钢琴……
小提琴……
古典音乐。
她抬起被水泡得发胀的手指,看着上面的一条条丑陋纹路,忽然握紧了拳。
少女穿好内衣冲进衣帽间,在角落中将一个落满灰尘的琴盒拿了出来。
打开锁,洁白的小提琴安静地躺在盒内。琴身还与记忆中一样光亮,一年的时光仿佛并没有对它造成任何变化。
浅田织依把它拿了出来,拨了拨琴弦后发现音不准,手指下意识扳动起弦轴。
[很好听。]
一个充满磁性、略微低哑的男声闯入脑海,浅田织依猛然回想起那天在木之本家中,木之本桃矢对她说出的那句话。
是吗,很好听吗……
她唇角动了动,看着手里的琴,若有所思。
第36章
关东大赛当日。
迹部宅。
浅田织依在女佣们贴心的叫醒服务下起床, 换上凉子姨母提前为她准备的衣服, 整理好头发画好淡妆打着哈欠下楼。
迹部景吾已经坐在长达三米的欧式长形餐桌上享用早餐了。
浅田织依揉着睡眼朦胧的眼, 没精打采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迹部景吾将最后一口清粥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后放下瓷勺,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唇。
“没睡好?”
浅田织依坐在餐桌的另一头,听见表哥的声音抬起眼,诚实地点头:“是……我紧张了一晚。”
“你对冰帝没有信心?”
“不是,怎么会?我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担心, 毕竟今年青学那个新生,挺厉害的。”
浅田织依说的那个人正是越前龙马, 也就是浅田信不久前曾提起过的,他老同学的儿子。
她其实没有看过越前龙马比赛,毕竟都大会时冰帝没有与青学正面对上,但这不妨碍她从忍足嘴里听说这个实力强劲的一年级新生。
今日厨房准备的是日式早餐,迹部景吾在喝完粥后又喝了一小碗味增汤, 然后才对精神不济的表妹道:“本大爷心里有数。”
浅田织依瞅了他一眼,乖乖点头,“嗯,我相信你们。”
所以,当冰帝与青学陷入僵局,日吉若与越前龙马进行加时赛并且输掉后,浅田织依呆坐在观众席上, 双腿发软久久没有回神。
沉默的表哥, 自责的岳人, 虚脱的桦地,还有遭受到强烈打击的日吉若。
小姑父榊太郎与青学的教练龙崎堇坐在长椅上,面色铁青,相隔数米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他们,真的输了。
冰帝今年的网球部,止步于关东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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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结果如何难以令人接受,生活仍要继续。
提前落败关东大赛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所有人都能静下心来为暑假前的期末考试复习了吧。
原本已经做好挂科打算的众人不得不提起精神应对考试,浅田织依也不例外,熬夜复习了好几晚,待所有科目考完后,烈日炎炎的假期便这样开始了。
放假的那一天,所有人从榊太郎顾问那得到一个好消息。
冰帝可以继续出席全国大赛!
包括浅田织依在内,所有正选都被这个消息惊傻了,赶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原来,东京做为今年大赛的主办方,可以多出一个参赛名额,而这个名额便推荐给了冰帝。
……好消息是好消息,但这样得来的资格,总让人心中不甘。
迹部景吾瞟了眼心情复杂的部员,提高声音道:“一个个什么表情?都给本大爷听好了,好好训练不许松懈,两周后的全国大赛,让那些人瞧瞧什么才是冰帝真正的实力!”
话是这么说,但是————
“部长,我们和织依约好了今天考完试一起去游乐场的啊?”
因为落败,大家丧了整整一个星期,织依看不下去他们的颓废,主动掏腰包给所有正选买下游乐场的门票,希望大家能重振起来。
他们约好上午考完最后一科后一起去游乐场。大家借机放松一下,将不开心的事情全部抛开,第二天重新带上崭新的心情开始假期特训。
这件事,迹部景吾也是知道的。
甚至连门票都是他出资帮表妹购下的。
他狭长的桃花眼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双手环在胸前,不屑道:“本大爷有说今天就开始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