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幅模样,他看起来也很苦恼。
简娣转着没动过的筷子,叹了口气。
想和喜欢的人亲密接触,并不代表着自己也想要变成那个人。现在好了,真·灵肉合一了。
饭后商讨下来,她和卢仲夏还是打算先出发,交换身体这事本就是个概率事件,他们等的了,密阳县等不了。
将行装整理妥当,又将短租的屋子退回后,简娣找到了三峰县的县令告辞。
郑县令对他们这么早离开并不意外,也没有挽留,只为她和卢仲夏办了个送行的酒宴,一直将他们送到城外。
到密阳县之前,她还得去巡抚衙门报道。
面对首辅的时候她都没怂,难道还怕巡抚吗?
在卢仲夏一番辅导过后,简娣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一个人大步走进了衙门。
其实,没有卢仲夏在,就她一个人,她确实有点慌。
好在,这巡抚看上去不错,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轻蔑之意。作为一省大员,即便距京城甚远,对朝中动向也是一清二楚的,不会没有听过最近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太子中毒一案。
他这个颇为温和的态度,使简娣心里有了些底。
要是在任上做好了,卢仲夏肯定还有机会回到京城。
从巡抚衙门出来,简娣一直吊着的心这才落下。
放松下来后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回到邸店的时,简娣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根本懒得动。
“可是累了?”望着她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卢仲夏忍俊不禁地问。
简娣一只手牵起他,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笑嘻嘻地道,“看到美人当然就不累了。”
劳累一天,回到家里,有这么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在等着,就算再累,也不好意思大呼小叫了!
但是她和卢仲夏这身份根本就倒置过来了啊!
晚上躺在床上,简娣盯着房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
要是他俩换不回来该怎么办?难道就要这样生活吗?看着温柔贤惠的卢小哥确实挺爽的,可也不能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状态生活。她还是更像做一个女孩子一点,至少能穿好看的裙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更重要的是,卢仲夏他,还有自己的抱负未曾实现呢。
简娣偏头看了一眼躺在身边的人。
不知道他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也会像她一样受困于这幅身体而感到担心和焦虑吗?
身边的人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睁开了眼。
“睡不着吗?”他撑起半边身子,温柔地低声询问。
“有点儿。”简娣抓过他颊边的发丝,在手指上卷了一卷,诚实地回答,“我有点儿担心我们以后要是变不回来该怎么办?”
“为何要这么想?”卢仲夏轻轻地问,“在此之前,碰上这种事后,你我二人不也恢复了正常?”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简娣松开手,闷闷地道,“那不一样。”
被她占用身体,自己想要做的事都做不到,只能呆在邸店里,这种感觉一定很不好。
“如今只是交换的日子长了些,时候到了,总会恢复的。”
“唔。”简娣模糊地应声,将自己蜷缩成一个团,埋进卢仲夏的胸前。
哇——好软。
之前她根本都没意识到过自己的胸会这么软这么舒服呢。
她现在这个体型窝在卢仲夏怀里有点儿搞笑,但卢仲夏好像没有在意,环抱住了她。
一直到简娣没忍住捏了捏。
环抱着她的人身体一僵。
“阿娣?”
“我没别的意思!我保证!”
心满意足地吐出口气,简娣抬起头,“要是一直回归不了正常,我能用你的身体纳妾吗?”
三妻四妾,每天被温柔又有学识的漂亮大姐姐环绕着,还能埋胸,实在是太棒了。
“不行。”卢仲夏温和地拒接了她。
“为什么?!我就随口说说,连嘴上的瘾都不让我过了吗?”
他突然捧起她的手,唇瓣轻轻地落在了她手指上,“宋弘不曾抛却糟糠妻。”他抬眼,眼神明亮,神情略显腼腆,“你我既已成亲,阿娣你也不能抛弃我这糟糠之妻。”
月光自窗外照入,落在他的眼底,简娣甚至能看见倒映他眼中的“自己”。
透过这幅皮囊,她好像对上了青年那温和不失坚定的专注视线。
简娣连呼吸都变得慢了一拍。
……什么嘛
明明是用着她的身体,为什么她会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紧张和心悸。
“那……那我不抛弃你,”简娣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结结巴巴地道,“等我以后老了,变丑了,不好看了,你也不能抛弃我,知不知道?”
“这是自然。”简娣看到他唇角弯出一抹心满意足的弧度,“承蒙阿娣厚爱,不愿抛弃在下这糟糠妻。”
卢仲夏好像很不擅长说情话,说着又臊红了脸,低下了头,“在下也定当珍之重之,绝不相负。”
第149章 密阳县
在这儿逗留了一夜,离开了邸店后,紧赶慢赶地又赶了一日,便到了密阳县的地界。
进入密阳县地界前,简娣对于接下来的沿途所见,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密阳县的真实情况却比她和卢仲夏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还没发展到路有饿殍,易子而食的惨烈地步。
但也只是好上一些罢了。
这一路而来,地头间了无生机,一片灰败之色,进了城,景色才稍显好转。
时逢荒年,城中仍有些富户打扮得衣冠楚楚,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冯姓县丞,一上来便揣着些恰到好处的笑意,态度毕恭毕敬,却不会让人觉得过分谄媚。
“大人与夫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冯县丞躬身笑道,“随我入内喝杯茶歇歇罢。稍后就由我带大人熟悉熟悉这县中事务。”
密阳县是个小县,又地处偏僻,县衙不是很大,衙门里的人简娣一时半会也认不全,就过了个眼,记住了几个主要的人物。
县衙虽然小,却掌管着整整一县大大小小的事务。
她真的能处理好这些事吗?
这不同于在翰林院,那时候她的要做的无非就是听听课,在庶常馆浑水摸鱼。今日不同往日,一县的生计如今全系于她和卢仲夏头上,行错一步,或许就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自大堂出来后,冯县丞带着她和卢仲夏去了后堂内衙歇息,细细谈论密阳县当下所面临的境况。
“流民虽也是一患,但眼下主要还是缺粮。”冯县丞叹了口气,“有了粮食,一切就好办了。”
“仓中还有多少粮食?”卢仲夏蹙眉问道。
冯县丞看了卢仲夏一眼,“不多了,这段时日以来这所以还能勉